天龙门正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铅块。
一众长老和核心弟子们垂手肃立,脸上写满了震惊、悲痛与难以置信。
他们面前,摊开放着那封由九宝琉璃宗送来的信函。
纸张上冰冷的字句,如同钢针般刺穿着每个人的神经。
“玉天星明确死于地龙门的某位不知名封号斗罗。”
这行字如同判决书,宣告了他们精神支柱的崩塌。
更令人心头滴血的是信中对战斗经过的描述:
玉天星与地龙门那位不知名封号斗罗在望海城相互试探后,玉天星宗主“突然发狂”,不顾一切地施展武魂真身,执意与对方分出生死。
最终,那位封号斗罗以重伤为代价,将玉天星击毙于望海城上空。
情报的落款清晰地写着“九宝琉璃宗”。
信中九宝琉璃宗甚至“坦诚”地承认,是他们委托玉天星去试探望海城的深浅,却不料玉天星本人突然以命相搏,酿成惨剧。
九宝表示,虽然主要责任在玉天星个人,但他们愿意为此承担部分责任并给予赔偿。
这种近乎“自承过失”、“主动背锅”的言论,自然是林默通过被“降智光环”影响后的宁风逸授意发出的,目的就是搅浑水,引导天龙门内部的判断。
此刻,沉重的静默被打破,殿内响起压抑不住的低声讨论,如同滚烫的油锅中滴入冷水。
一位头发花白的长老紧锁眉头,低声质疑:
“‘突然发狂’?这……莫非,真是门主他老人家……出了什么问题?”
他指的是走火入魔或武魂反噬之类的隐疾。
话音刚落,立刻被旁边一位脾气火爆的长老厉声反驳:
“放屁!怎么可能!宗主修为通天,意志如铁,怎会无缘无故发狂?
这分明是九宝的托词!定是他们设下陷阱围杀宗主,事后再编造这等荒谬绝伦的谎言来推脱责任!”
他眼中喷火,猛地转向主位的玉天乾,“少宗主!我们应该即刻向九宝宣战!血债血偿!”
“够了!都给我闭嘴!”
一声蕴含着雷霆之威的怒喝骤然炸响,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端坐主位、一直闭目养神的玉天乾猛地睁开双眼。
他年约四十许,面容刚毅,眉宇间与玉天星有七分相似。
此刻,他眼中布满血丝,悲痛与怒火交织,却强行保持着理智。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刚才争吵的两位长老,以及所有情绪激动的门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父亲的仇,岂是凭几句意气之争就能报的?”
那位质疑玉天星可能自身出问题的花白头发长老,此刻也冷静下来,顺着玉天乾的思路分析道:
“少宗主明鉴。九宝琉璃宗与我们天龙门素无深仇大怨,他们图什么?
图龙城这苦寒之地?
图我们宗门这点家底?若真要设计围杀宗主,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又事后主动承认是他们委托,还提出赔偿?
这岂不是自找麻烦?”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商人的逻辑,
“九宝都是些精于算计的商人,无利不起早。
如此强杀宗主,又费尽心机编造谎言,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更何况,双方在望海城交手,威势惊天动地,一城的人都看见了。
若真是九宝设局,他们能堵住悠悠众口吗?”
另一位相对沉稳的长老也缓缓点头:
“不错。得罪了我们,九宝除了收获一个被彻底激怒、不死不休的天龙门,还能得到什么?
龙城地处极北边缘,并非富庶之地,更非商路枢纽,与朝堂公卿也无甚利益牵扯。
设计杀害宗主,对九宝而言,百害而无一利,甚至还要面对来自帝国方面的额外压力——毕竟一位封号斗罗的陨落绝非小事。”
玉天乾听着长老们的分析,阴沉着脸微微颔首:
“诸位长老说得有理。九宝此举,不合常理。
但家父之死,疑点重重,九宝这封信,看似坦诚,实则处处透着诡异。”
他承认九宝信中的逻辑看似合理,但直觉和理智都告诉他事情绝非如此简单。
“所以”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寒冰,“家父的死,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无论是谁,胆敢谋害我天龙门的宗主,都必须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他猛地一挥手,厉声道:“来人!取我拜帖!”
侍立一旁的弟子连忙奉上早已准备好的烫金拜帖。
玉天乾提笔,饱蘸浓墨,笔走龙蛇,一股凛冽的杀意透过字迹几乎要破纸而出。
写罢,他将拜帖重重合上,递给心腹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