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狮子歪着头，三只眼睛里瞬间蓄满了委屈的水雾，声音也低落下来。
帝天的目光也瞬间锐利地扫视过来，带着审视和明显的不悦。
林默没有立刻回答，反而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眉心，动作带着一种奇特的郑重感。
他的眼神变得异常专注，像是在凝视着某种无形的深渊，缓缓开口问道：
“你……还记得，就在上个月，嗯，差不多也就是过去的三十个日落之前，你们在星斗大森林里具体吃了些什么东西吗？”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奇特的引导感。
帝天和三眼金猊同时怔住：“？”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帝天第一个皱起了眉头，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傲慢和不耐烦：
“谁会刻意去记那种无关紧要的琐事？”
“而且本座几乎不需要进食。”
哪怕是进食，对存活了无尽岁月的他而言，不过是维持生命本能的寻常举动，和路边啃食青草的普通魂兽本质上没有区别，根本不值得浪费宝贵的记忆空间去储存。
瑞兽也歪着头，露出茫然的表情。
林默的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种难言的深邃，平静地说道：“我记得。”
他停顿了一下，迎着两人更为错愕的目光，语气平静无波，却掷地有声：
“不是模糊的印象，而是无比清晰。
当时的场景，阳光的角度，空气里的湿度，树叶的气味，魂兽肉的纹理、色泽、口感、烹调方式，甚至是咀嚼时发生的细微声响……
只要是我经历过的一切，无论多么细微、多么久远，除非我耗费巨大的精神力去刻意遗忘、清理删除某个记忆的区块，否则，所有信息的每一个字节，都会在我脑海中保存下来，纤毫毕现，永不褪色。”
帝天，以及瑞兽三眼金猊，此刻脸上露出的已经不是错愕，而是纯粹的、无法掩饰的震惊！
帝天暗金色的瞳孔猛地收缩，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向林默的头部，仿佛要穿透颅骨看清其中的奥秘！
瑞兽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本能地感觉到一种难以理解的庞然之物。
林默的目光重新落回懵懂的瑞兽身上，语气带着一种沉重的劝诫：“所以，小家伙，我的记忆库……
庞大到远超你所能想象极限的地步。那是由时间和细节沉淀下来的，每一个瞬间组成的、沉重无比的信息海洋。”
他缓缓摇头：“诚然，你身为瑞兽，承载天地气运，可能也拥有过目不忘的天赋……
但，你几乎不可能和我一样，任由记忆被这些信息密度极低的东西填满。”
“你的记忆量，放在我积累的浩瀚信息面前……”
林默的声音低沉下去，
“就像一滴水珠之于汪洋大海。一旦连接建立，开启双向交换，我的记忆洪流瞬间倒灌进去……
你会被撑爆的。你的意识会在海量不属于你的信息冲击下，瞬间迷失、破碎，甚至……”
他没有说完，但结局已经不言而喻。
帝天再次忍不住出声质疑，暗金的竖瞳锐利地锁定林默：“即便如此！哪怕你真的拥有神祇也未必具备的绝对记忆能力，你也不过区区十几载光阴的记忆。
就算事无巨细全部累积，其份量难道还能超越我族瑞兽万载的精神吗？瑞兽的灵魂足以承载！”
他的语气带着上位者的审视和不相信林默给出的理由。
林默目光一闪，瞬间明白了帝天的潜台词——原来这位真正在意的并非瑞兽的任性，也包含了对林默那些记忆的强烈探究欲。
可能是出于好奇心，也可能是出于某种直觉一般的不安。
瑞兽的执着，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堂而皇之旁观的借口。
他看向强作镇定的帝天，嘴角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带着点嘲弄意味的弧度。
“想知道我的过去的话……”
林默的声音极其坦然，甚至可以说异常平静，“其实没有必要用这种拐弯抹角、可能伤及瑞兽的方式。”
他顿了顿，目光清澈地迎上帝天的视线：“你问就是了。只要是我能够言说的部分，我会如实地告诉你答案。毕竟……”
林默耸耸肩，神情平淡得像在谈论今天的早餐：“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一句“如你所知”，一句“不是大事”，如同两记轻飘飘的耳光，精准地打在了帝天方才建立起的心理防线上。
被如此直白地戳破心思，哪怕以帝天数十万年的心性修养，此刻也感到一股燥热瞬间冲上脸颊。
那并非愤怒，而是被赤裸裸看穿后的巨大窘迫。
尤其还是在林默这个“盟友”和一群人类小辈面前！
他那张俊美威严的脸上，一抹尴尬的淡红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