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谦屿听见怀中男孩儿的呢喃,神情愈加冷寒,抱紧了他纤瘦的身体,头也不回地迈出酒店大门。
车后座,景嘉熙不适地蜷缩,傅谦屿看着后视镜他苍白的小脸皱成一团,强压下怒火驶向医院。
景嘉熙全身都痛,他头脑不清,只觉得落入一双温暖的臂膀。
身旁嘈杂褪去,鼻翼满是男人西服上的须后水味,闻着,便令他惶恐不安的心脏缓缓平静。
他隐约听到男人唤他的名字:“景嘉熙……”
——
“医生,他怎么样?”傅谦屿语气中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担忧。
医生仔细检查后,认真交待。
“病人身体本就虚弱,吸入微量麻痹神经的药物,又遭人殴打,腹中胎儿有流产的迹象,打了保胎针后已经稳定,这段时间好好静养,切不可有大动作。”
傅谦屿握紧拳头,他问:“病人自身状况呢?那药对他有伤害吗?”
“万幸药量很小,病人现在已经没事了。”
傅谦屿眸中闪过一道狠厉,他缓缓吐出三个字:“陆、知、礼。”
他回到病房中,看着陷入昏睡的男孩儿不安地蹙眉,手心攥紧了被角。
傅谦屿握住他冰凉的手,从未照顾过人的他,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受惊的小兔子。
“景嘉熙,别怕,没有人再打你了。”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梦中的景嘉熙不再感到恐惧。
他梦见自己身处万尺寒冰下寒冷刺骨,无尽的黑暗中,燃起一抹暖黄的小暖炉,他的身体尽量靠近这最后的暖意,握住不肯松手。
男孩儿靠了过来,傅谦屿将一只胳膊大方给他抱住。
他用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陆知礼,处理好。”
酒店大厅陆知礼失魂落魄地呆坐,他不敢相信傅谦屿居然真的为了个贱人,在众人面前把他的脸往地上踩。
众人的讥笑嘲讽仿佛就在耳边,脑中不断回忆起傅谦屿抱着他人丢下他离开的画面。
他恼怒地举起大厅的花瓶,打算摔下时,一道公正凛然的声音让他瞪大双眼,浑身僵硬。
“你好,是陆知礼吗?这是我们的证件,我们接警收到你有聚众斗殴、投毒和绑架他人的嫌疑,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不!这不可能!谦屿不会这么对我!”
陆知礼癫狂地抓着铁栏杆朝外面喊:“小三插足不得好死!小贱人你等着!”
“不许大声喧哗!”
陆知礼咬牙憋气,脸色涨红。
陆母带着律师探望他,她吓得几乎破音:“知礼,你怎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绑架!还是绑架傅谦屿的人!他怎么敢的!
“妈,我没有,我就是想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好歹的贱人!”
“够了!”
看着儿子不知悔改的模样,陆母痛心疾首。
但亲生儿子闯出天大的祸事,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得给他擦屁股。
“你给我在里面好好反省!”
陆母怒气冲冲地教训陆知礼,实则出了看守所就急匆匆地赶去傅家。
而郎优瑗早已接到陆母的道歉电话,三分情七分歉意让郎优瑗也忍不住责怪傅谦屿。
“改日我一定让傅谦屿登门道歉,十几年的情分,怎么能把知礼关进去,他实在不像话!”
郎优瑗实在心虚,自己的儿子和闺蜜的孩子本来就要订婚了。
可临近订婚,他又忽然反悔,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掉陆家的脸面。
如果真是因为其他男人,那傅谦屿这回可是把陆家得罪透了。
她赶紧给傅谦屿打电话,既是训斥,也是点醒他。
“怎么能因为一个小玩意儿就把青梅竹马伤成这样!”
郎优瑗话里话外无非是傅谦屿赶紧和解放人。
傅谦屿静静地听完:“妈,这件事,我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躺在病床的男孩儿还未醒来,若他母亲知道,陆知礼差点害死的,是她的亲孙,恐怕她此刻会拆了整个陆家。
傅谦屿继续向陆家施压,不让他们那么轻易地将陆知礼放出来。
直到一个星期后,陆家拿出陆知礼患有精神疾病的证明才堪堪让他出来。
期间陆父陆母动用了许多关系,都被他压了下去。
他们亲自登门想见傅谦屿,而傅谦屿只有一句话:“应该接受道歉的对象不是我,而是躺在病房的那个人。”
陆知礼出来后极度颓废,整个人气焰不再。
陆母压着他向傅谦屿和景嘉熙道歉:“要想和解,只有向他们道歉,懂了没!”
“知道了!”陆知礼长这么大头一回被逼着道歉,气的眼眶充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