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宝捏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
她不敢看拉布丹的眼睛,只盯着自己靴尖上沾的草屑,声音细得像蚊子哼:“马……马也有灵性的呀。
它许是瞧着我顺眼,才肯让我靠近的。”
旁边的爷爷突然咳嗽了一声,手里的旱烟杆在石头上磕了磕,烟锅里的火星簌簌往下掉。
“拉布丹小子,”老人的声音带着特有的沙哑,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稳。
“草原上的规矩,马认主,就跟鹰认巢似的,讲究个眼缘。”
“爱宝这丫头打小就招牲口喜欢,去年春天还救过一只断了腿的小母羊。”
“现在那羊见了她,老远就‘咩咩’地跑过来蹭她手心呢。”
拉布丹没接话,视线却滑到了远处白晃晃的影子,但只要他们一动,那影子就跑得很远,不动时,又回来瞧他们。
白马正低头啃着脚边的青草,尾巴悠闲地甩着,偶尔抬眼看看爱宝。
眼神温驯得像块浸了水的玉。
这模样,哪里像是野地里的烈马?倒像是谁家精心养了多年的心头肉。
阿桑多吉在一旁挠了挠头,忽然凑过来插了句嘴:“拉布丹哥,我前儿个好像真瞧见西边的坡上有匹白马跑过。”
“当时还跟我阿爸说呢,那马白得跟落了场雪似的,跑得可快了!”
爱宝偷偷瞪了阿古拉一眼。
好在拉布丹似乎没听出破绽,只是眉峰皱得更紧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离白马更近了些,沉声问:“既然是想抓它,怎么不带上套马杆?就你们祖孙俩,还有个半大丫头,难不成想凭着两只手把它摁住?”
“这不是……这不是没来得及嘛。”
爱宝急中生智,抬头时眼睛亮晶晶的,像落了两颗星星,“我是早上跟着羊群去饮水瞧见它的。”
“一时着急,喊上爷爷就追过来了。谁知道它跑着跑着就停在这儿了,还……还跟挨着呢。”
她说着,偷偷抬眼瞟了月亮一下,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
可不是亲上了嘛,刚刚它还用鼻子蹭得她满手都是口水呢。
爷爷在旁边跟着点头,烟杆又往石头上磕了磕:“可不是咋的。这丫头,从小就喜欢这些动物。”
“见着这些牲口受苦就挪不动腿。”
“前两年瞧见隔壁黄牛生了小牛仔,愣是蹲在马棚外看了一下午,回家时裤脚都被蚊子叮得全是包。”
拉布丹的目光在爱宝脸上转了转。
这丫头脸蛋红扑扑的,鼻尖上还沾着点泥土,眼睛里又惊又慌,却偏偏透着股子机灵劲儿,倒真像个闯了祸又想耍赖的小丫头。
他心里的疑团松了些,却还是没完全放下。
“青石部落找汗血马王找了大半年,”他忽然话锋一转,声音冷了几分,“你们什么时候也对汗血马感兴趣了?”
爷爷的烟杆顿了顿,老人抬起眼,眼里的皱纹挤成了一团:“汗血马是草原的神物,谁不稀罕?”
“但咱们大乾讲究个顺其自然,不像你们青石部落,非得追着赶着要把人家圈起来。”
“马王有马王的自在,硬要拘着,反倒伤了天地的和气。”
爱宝赶紧点头,像只啄米的小鸡:“爷爷说得对!我就是觉得那白马好看,想跟它玩会儿,才不是要抓它呢。”
“再说了,汗血马王那么神,哪能说见就见呀?”她说着。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月亮居然跑了过来。
跳起来对着拉布丹他们嘶吼,嘶吼完又低头去舔爱宝的手。
这一下亲昵,正好落在拉布丹眼里。他眉头动了动,忽然问爱宝:“它认你为主啦!”
爱宝一愣:“啊?”
“这白马,你给它起名字了?”拉布丹的视线落在她搭在马背上的手上,“我看它对你亲得很,总不能一直‘白马白马’地叫吧?”
爱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咬着唇,“就叫……月亮她脱口而出,声音里还带着点小得意,“你看它白得,不就像天上的月亮吗?”
“月亮?”阿桑多吉在旁边拍了下手,“这名字好听!”
“我们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这马已经认你为主,我们也不会夺人所爱。”
“不过这马和汗血马群有联系,若是你们发现了汗血马群一定要早日告诉族长。”
拉布丹盯着白马,见它听到月亮两个字时,耳朵轻轻抖了抖,像是应了这名字,心里的疑窦又消了些。
他转身往自己的马那边走,翻身上马时丢下一句:“既然是你们的马就看好了。别让它跑到青石部落的地界上,不然被我阿爹的人瞧见,可就说不清了。”
爱宝赶紧点头:“知道啦!我们这就带它回去!”
拉布丹没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