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三人的联合指责，郭宝昌却笑了。
他环视一圈，脸上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带着一丝得意的神采。
“地道？手段？”
他反问道，“我可曾逼过你们？那份协议，是不是你们亲口答应，亲手签下的？”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慢悠悠地抽出一份文件，拍在桌上。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我用商周青ontong重尊的所有权，换取黄景晨此次现的‘海底遗珍’的归属权。
三位，可都是当场同意了的。”
赵锐看着那份协议，气得眼珠子都红了。
“可你说的‘海底遗珍’是那尊青铜器！
不是后来才现的随侯珠！”
“哦？”
郭宝昌挑了挑眉，“协议上写的可是‘此次现’，可没具体指明是哪一件。
再说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三位都是文化界的泰山北斗，总不至于想反悔吧？”
“你！”
赵锐被他一句话噎得死死的，一张脸从红变成了紫。
他们确实答应了。
当时谁能想到，黄景晨那个神奇的小子，在现青铜重尊之后，还能从同一个地方捞出一枚失传千年的随侯珠！
郭宝昌就是钻了这个空子！
他用一个自己博物馆里本来就有的重尊（虽然同样珍贵，但远不及随侯珠），空手套白狼，直接把这件足以震动整个考古界的国之重器给骗走了！
“呵呵，”
郭宝?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说起来，我还得感谢那个叫黄景晨的小伙子。
要不是他运气好，我也捡不到这么大的便宜。”
他看着三人那副想吃人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心情舒畅到了极点。
“三位，别这么愁眉苦脸的。
不就是一颗珠子嘛，多大点事。”
“以后想看了，随时可以来我们越城博物馆嘛。
我给三位办个终身，免门票。”
这番话，简直就是在三人的伤口上撒盐，还顺便倒了两斤辣椒面。
赵锐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要不是仅存的理智拦着，他现在就想冲上去跟这老匹夫拼命。
郭宝昌施施然地走到门口，回头又补了一刀。
“哦对了，下次，可得看清楚协议再签字啊。”
说完，他大笑着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室的死寂和三个气到抖的老馆长。
良久。
“噗——”
赵锐一口气没憋住，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张新勇连忙过去给他拍背顺气，嘴里骂道：“这老狐狸！
太不是东西了！”
沈树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郭宝昌那辆渐渐远去的车，眼神晦暗不明。
房间里只剩下赵锐粗重的喘息声。
过了许久，沈树仁才缓缓转过身，声音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
“我准备……提前退休了。”
“什么？！”
赵锐和张新勇同时愣住，一脸震惊地看向他。
“老沈，你疯了？”
赵锐顾不上自己的气了，“这种时候你退什么休？随侯珠还没抢回来呢！”
“是啊，老沈，”
张新勇也急了，“故宫这边还需要你帮忙周旋，你怎么能撂挑子不干了？”
沈树仁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他走到沙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已经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我就是因为随侯珠，才决定退休的。”
他的话让另外两人更加迷惑了。
沈树仁看着他们，缓缓解释道：“只要我还是都历史博物馆的馆长，我就要受规矩的约束，就要顾全大局，就要讲究方式方法。
对付郭宝昌那种滚刀肉，这些东西，都没用。”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可如果我退休了呢？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热爱历史的退休老头。
一个老头子，为了追回国宝，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是不是就更容易被人理解了？”
赵锐和张新勇瞬间明白了过来。
在体制内，他们有太多的束缚。
可一旦跳出这个圈子，沈树仁就成了“光脚”
的，而郭宝昌，是“穿鞋”
的。
到时候，谁怕谁，还真不一定！
“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