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车行队伍没入街道人群渐行渐远,锦绣压下眼底酸涩,低头看着孩子们,“咱都进去吧。”
“是,娘亲。”
魏娘近前抱过她怀里哭狠的明疏,扶桑上前搀扶她的的手,“郡主。”
锦绣用绢子压了压眼角,“我没事。”
“少游子叔你们去看看停云,可别让他小子摔马桶里了。”
“是。”
城西主街的天香楼,二层楼阁。
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再次聚首,低头望着街道。
老四萧睿拢了拢肩上的狐皮大氅,讥笑道,“还以为我们这位姑父多了不得,父皇还不是照样把他打发到边疆,到了那里等同是流放。”
老三萧旭看了眼老五萧宥,“还得是你们吕家有本事,贺年庚入朝不过一年,把朝党搅得翻天复地,让老大稳住了储君之位。这辈子,我也认了这命,但你老五就不同了,有外祖为你筹谋,老大没了贺年庚这个臂力,想必那个位置他坐不了多久。”
萧宥闻言,倒是装出一脸懵懂的模样,“瞧三哥你说的,我外祖父是为了民情所向。”
“切~”老三和老四同时翻了个白眼,以往怎的没看出来,老五才是他们当中最滑头那个。
皇宫,御书房。
萧帝放下折子,重重叹了口气,望了眼站在案前的萧承。
“贺年庚已经起程了吧!”
“是,父皇,儿臣安排了百名府兵暗中跟随姑父一行。”
萧帝欣慰的点点头,“你姑父给你留下的出师表,可是看了。”
“回父皇的话,姑父留下的儿臣自当用心。”
“嗯,别小看了他的亲笔,洞察人心这块,他比他老子青出于蓝。”
“是,父皇。”
这一点萧承极是信服,想姑父贺年庚入朝短短时间,仅靠父皇给的一份名录,便摸透了这里头的门道,利用小小一枚棋子撬动了蛰伏朝中多年的蛀虫,为萧家排除异己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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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府,韶光居。
锦绣将闺女哄睡在自己榻上,指腹轻轻抚过小丫头哭红的眼皮,不禁心疼。
听闻珠帘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锦绣为丫头揩好被子起身,见珠帘外扶桑一脸急色的样子,她缓步上前。
“怎么了?”
扶桑望了眼里头熟睡的小姑娘,压低声音,禀道,“回郡主,三公子不见了。”
锦绣顿时蹙起了眉宇,连忙开帘子出来才道:“怎么回来,可派人在府里找清楚了?”
扶桑点头,“此前,大公子和二公子先是到三公子院里找,不仅没见着三公子,连三公子身边的酉时也不见了踪影。”
“魏娘和玄夜发动府兵暗下出府寻找,叶管家着人去了书院,担心三公子自个提前回了书院,下人还去了后头的林子找。”
锦绣越想越不对劲,只祈祷孩子不过一时贪玩藏了起来,“加派人手,府里府外都找清楚。”
“是。”
扶桑前脚离开,锦绣便唤出荳芽,[尽快找到停云的踪迹。]
[是,主子。]
随着一阵破空而出的雕唳,锦绣的心情也随之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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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州码头。
从老家运来木薯梗的船只停靠在岸边,两船之间架上甲板,工人们正紧锣密鼓的在搬运,成捆成捆的木薯梗很快将下层的仓储堆满。
在这昏暗的仓储密室里,两颗圆滚滚的小脑袋,鬼鬼崇崇的一点点的挪动,很快,他们感觉到脚下船板正慢慢的运行。
“公子怎么办,船开了。”
“嘘,船开了才好,快走快走,本公子带你到上头透个气。”
“……”
完了!
主君要是发现了他们,他的腿怕是废了。
船只慢慢远离通州码头,年庚和孟伯弦喝了盏热茶,一起来到厢房外的甲板,迎风眺望前边白茫茫的天际。
[哇~~]
忽然,凄厉的雕唳划码上空,年庚不禁蹙起眉,抬头仰望。
孟伯弦奇怪的眨眨眼,“咋回事,怎的有两只金雕。”
可不就是两只,年庚看到这不住握紧了背身的双手,担心可是府里发生了什么事,荳芽怎么也来了。
便在这时,身后传来魏风的声音,“主君,那个——。”
年庚回头瞟了眼魏风犹豫的神色,很快,注意到从魏风披风宽大的身后,露出个熟悉的小脑袋,顿时心头一颤。
“爹爹!”丞卿巴巴的眨着眼,努力装出乖巧的模样。
孟伯弦人都傻了,“这……这咋回事?停云怎的在这?”
魏风讪讪然的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讲不该讲,担心主君把小公子狠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