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夫妻俩都听见身旁的田草低声惊呼一 瞬。
锦绣急忙回头，下意识伸手扶稳险些栽倒的小丫头：“草儿~”
原来是店门前来往的食客不当心撞到了旁人，连带着田草也跟着遭殃。
锦绣扶稳小丫头，着急问：“可还好，有没崴着脚？”
田草连连摇头：“小姑，我没事。”
“对不住，我……我不是有意的。”说话的是先前不小心被人撞到的小少年。
少年装扮寻常，瞧着该是镇上寻常人家的孩子。
田草听见是男子的声音，头也不敢抬，只顾着靠在锦绣怀里。
少年心存愧疚，继续道：“实在对不住，不知可有撞伤你。”
锦绣护好身前的侄女，神色淡淡的瞟了眼少年。
要不是碍于在人前，高低得喝斥几句。
人来人往这么多双眼睛瞧着，难道这男子还想她侄女与他说话不成。
小少年抬眼，冷不丁撞上贺年庚森冷的眼眸，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寒颤，神色间略显局促。
恰好此时，伙计将马车牵了来：“客官，您的马车。”
贺年庚接过缰绳，示意锦绣带田草先上车。
田草依旧低着头，快步随小姑迈上马车。
杵在原地的少年，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车帘放下的一瞬，他还是看见了坐进车里的小姑娘的容貌。
锦绣并没注意，快速放下车帘。
好在他们在镇子没什么熟人，若是此事发生在村子里，不稍半天，定传出一些有损田草的流言。
这世道对女子的束缚太多，哪怕只是个不起眼的意外，却有千千万万个道德枷锁等着强压在女子的身上。
贺年庚冷着脸，正欲转身上车。
不料这个时候，向掌柜从里边出来，直对着先前那小子说话：“你小子，可是闯了什么祸事？”
贺年庚皱着眉眼，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子，竟是向掌柜的儿子。
小少年抿着唇，讪讪然的低声道：“爹，方才我不当心——。”
小少年话到嘴边，再次对上贺年庚敛起的眸色，立马把话咽回肚子里。
向掌柜闻言见状，即使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也猜到自家小子冲撞了他人。
他连忙迎笑上前：“让贺兄弟见笑了，我家小儿莽撞，若是有撞冲到你与娘子，还望莫与小儿计较。”
小少年眼中意外，不想，他爹识得这位严肃可怕的汉子。
“无妨，不过是桩小事。”贺年庚说罢，拱手：“时候不早，下回到镇上再与向掌柜一聚。”
“哎，你路上当心。”
贺年庚点点头，跳上辕座鞭起缰绳，赶车离去。
目送马车遥遥远离的背影，向掌柜没好气地踹了自家小子一脚：“臭小子，刚才你干了什么？”
小少年呼痛闪躲，讪讪然道：“爹，孩儿没干什么，就是方才有人撞了我，我不当心撞上他们家的姑娘。”
姑娘！
向掌柜只觉得眼前一阵发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感情臭小子是个没眼力见，撞了人道了歉便是，许是还傻愣愣的等着人家姑娘回话。
向掌柜气得咬牙抬手，吓得小少年呼吸一窒，又不敢闪躲。
然而，巴掌却停在了半空。
没有预料中的痛，小少年稍稍睁开眼帘，注意到父亲眼底闪过的计较，忍不住低低的唤了声：“爹~”
他不唤还好，话音一落，巴掌立马落到了实处，疼得他脑子嗡嗡作响。
“爹什么爹，多大的人了，成日毛手毛脚，让人看了笑话。”
小少年委屈的揉了揉后脑勺，小声嘟囔：“孩儿又不是故意的。”
向掌柜没好气的瞥了眼臭小子，到底没再训斥。
毕竟是在外头，没得连他这个父亲也跟着丢脸。
马车很快离开了镇子牌坊，车里的姑侄俩很快忘了先前那出意外。
锦绣瞅了眼对面端坐着的小侄女：“今天到镇上可开心？”
“嗯嗯，镇上比村子热闹，戏班子唱的曲儿也好听，虽然我听不懂。”小丫头说到最后，声音自觉压低。
锦绣笑看着她，别说侄女听不懂，她也听不太懂。
仍记得她做游魂的那几年，镇上每每有戏班子唱曲儿，她也跟着图个新鲜，相较之下，她更喜听说书先生讲故事。
尤记得重生以前，她正在茶馆听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讲诉陈世美如何厌弃糟粕，那会子她正气得牙痒痒。
约摸半个多时辰后，马车回到了村子里，先是停在了徐家小院门前。
张婆子带着隐哥儿从院里迎出来，“这趟出去，总算回来了。”
“娘~”
“阿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