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日日夜夜笙歌?
可真是让人好奇得很。”
尚可喜一说,方才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范文程脸色当即骤变。
他这张老脸铁青得很,半边白半边青,看上去极为难看。
此刻的尚可喜在这军帐之内大杀特杀,似是一人舌灿莲花,同面前的三人大战一场的架子。
尚可喜继续开口:“马将军,汉旗之内火炮营那些专门负责的一应火炮,由之前的两位巧匠制作而出,可本王偶然间打探到,这些火炮似乎全都有其缺漏之处……”
“这该不会是马将军留的一个后手?”
顿时,马光远脸色微沉,看着尚可喜,这智顺王的目光也初显悚然,却是没想到他这事做得如此隐秘,居然还会被人知晓。
他马光远是汉人,自然知晓臣子之义,但更知晓他在大清朝廷之中的地位。
狡兔死走狗烹。
这过河拆桥的事,史书之上写得够多了,当然是要防范一二的。
“还有佟将军,听说前段时日私吞了某位贝勒爷的家财,足足将近有三万两白银,要是被那贝勒爷知晓,恐怕也吃不了什么好果子。”
看着面前的佟养性,尚可喜眼神几近杀人一般,却是丁点儿也不怕,大有大不了大家伙一起同归于尽的架势,“对了,好像还有一档子事来着,佟将军的胆子可是我们在场几人最大的,为色所迷,却是连那位八旗旗主多尔衮家中的一门福晋也都勾搭到手了,不得不说,佟将军还真是龙精虎猛。”
“人家多尔衮在那漠南蒙古之处为大清忠心耿耿,这家里面却是被哪个野男人给起了火,还真是照顾体贴周到得很。”
眨眼间的功夫,尚可喜就把其余三个老伙计的丑事都抖擞了出来,同样也是告知他们,大家手中都有着各自的把柄,谁也甭想安然无事。
“真打算投了大明?”
良久的沉默过后,范文程冷不丁地又问道。
他这次态度极为认真。
尚可喜心中早有定策。
他一点儿都不傻,能够当了智顺王,光看这封号就能看得出他的谋略如何:“投大明,当然。否则我尚可喜方才还说那么多废话作甚。
投的可不是当今陛下,而是当今太祖皇爷。
如此,我等归降于太祖他老人家,待到来日这大清被灭,太祖归于仙界,到了那时,想来当今陛下重掌大权,恐怕碍于祖制。
就算没有祖制,碍于这崇祯一朝太祖下凡的情分,这位陛下也绝不可能动我等被太祖所劝降之人。
归顺太祖之人,帝王最重身后名,所以投了大明,投了太祖,太祖归于仙界,我等人便就能够安然无恙,顺顺昌昌。”
尚可喜到了此刻,将他在来之前路上所想的一切全都说出来,不得不说这计谋是那般的天衣无缝。
毕竟,在如今崇祯一朝,大明子民、世家大族、地方豪族看来,这太祖能够下一次凡,便能够下第二次,所以甚至连那位崇祯朱由检也都必须掂量一二。
太祖的人只能由太祖来处理。
他朱由检虽然可以坏了规矩,但不到万不得已,却是绝对不会这样去做的。
老祖宗下凡来替不肖子孙重夺家业,不肖子孙难不成还要杀了老祖宗的人?
那才是大逆不道。
对国朝的孝道更是一个接近于毁灭性的打击,其朝野动荡的深远影响,可比尚可喜他们这几个脑袋要来得值钱、重要得多。
当尚可喜将这件事逐一说出,范文程大为异动。
马光远、佟养性他们两个武将的脑袋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一想,更是目露惊喜,却是从来没想到他们这些叛逆之人的身份,如今还能这么金贵了。
“智顺王,你说的可别不是诓我们两个粗汉子?”
佟养性这时前途在前,明亮得很,哪里还顾得上方才尚可喜对他的威胁,在这青天白日下双眼放亮。
一旁的马光远呼吸粗重,眼底深处也是带着道道的精芒。
“问一问范大学士不就知道了吗?我尚可喜岂能够骗得过你们,难不成还能诓得了范大学士?”
尚可喜一阵调侃,两人迅速看向范文程。
范文长久久思索,才谨慎开口:“至少七成把握。”
而这从范文程口中所说的七成,在马光远同佟养性他们两人看来,却是跟十成没有区别。
范文程为人谨慎。
他说的七成,便就是十成。
“那我们现在……”
佟养性、马光远两人也是迫不及待。
而到了这商讨完真正打算归降之时,方才最为热切的尚可喜,反倒忽然平稳下来,如同一盆凉水一般安稳自在,没有方才热水那般的火热急切。
他跟范文程对视了一眼,两个奸诈如狐的老家伙,一个比一个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