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洋洋的郭允道等人,成了霜打的茄子没了精神。
不过,朱元璋的新政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新军制施行之后,军中的人才稀缺,咱决定在金陵建立大明‘军校’,为大明培养军事人才,朕为校长,太子为副校长,此为定制,傅友德,蓝玉,王弼,你们这些久经战阵的沙场宿将,都得去给军校的学子上课,不得藏私!”
闻言,傅友德站出来,轻声说道:“臣定全力以赴,为大明培养人才,壮我大明国威!”
朱元璋为校长,这可是天子门生,而他们这些人去上课,也有了师生的名分,这对于武勋集团来说是好事。
傅友德表态,蓝玉、耿炳文等人亦陆续站出来,表示会全力以赴,支持新政!
兵部尚书温祥卿更是高声道:“陛下圣明!国之大事,在祀在戎,设军校将我大明将官的经验传授给后辈新人,可保大明武德,臣愿意为陛下分忧,组织筹建军校一事,臣保证,半年之内,必定可以将军校建好!”
就你积极!
朝中文官无不暗中唾弃温祥卿,当了几年耿炳文的幕僚,便与武勋集团走得那么近,简直丢光了文人的脸面!
文官见到这场面,心里有苦说不出,就在刚才,他们还在为军改庆贺,如今却要眼睁睁地看着武勋得意、出风头。
军校的存在,等于一个源源不断的造血机器,将武将源源不断地推入朝廷。
这样一来,武将将彻底占据朝廷的半边天,形成与文官相互抗衡的力量。
早朝散去,文武百官心情复杂,有欣喜者,有忧虑者,亦有事不关己者。
当晚,秦淮河畔某艘船只上,户部尚书郭允道、礼部尚书刘仲质、刑部尚书开济,以及右都御史汤有恭,相聚一处。
刘仲质微微闭着眼睛,摇头叹息道:“借着马远一案,我等费了多少力气?动用了多少人脉?才将陆仲亨牵扯进来,到头来,就拿下了陆仲亨四人的丹书铁券,还有十几个卫所的指挥使!”
开济当即宽慰道:“刘公,这不是陛下改了军制么?如今没了卫所制度,那群武人有的头疼了。”
“新军制?”
闻言刘仲质冷笑一声,道:“新军制虽然废除了卫所制度,但那军校,还有让退役的士卒去当乡官,你们不会看不出陛下的意思吧?”
“陛下摆明了未来要重用武人,甚至要让武人去治理地方,加上那劳什子的军校能源源不断地培养武将,以后,我看武人会骑到我们的头上吃喝拉撒!这酒,我是喝不下去了!”
说到最后,刘仲质狠狠地将酒杯往桌上一甩,满身火气。
汤有恭也是唉声叹气,看向了一直一言不发的郭允道,道:“郭公,为何你一言不发?莫非是有了对策?”
四人里面,郭允道是最老谋深算的,主意也最多。
闻言,郭允道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酒道:“对策?对策老夫是没有的,陛下已经定了新政,咱们胳膊拗不过大腿,老夫也劝诸位一句,干好自己的本职,别让他人挑出毛病来,至于军校与乡官的事情,急不得。”
哦?汤有恭等人闻言都来了精神,汤有恭追问道:“郭公有何高见?”
郭允道笑呵呵地说道:“就一个字,等!等军校的学生出了事儿,等退役的兵卒犯了事儿,咱们才能动手弹劾,开军校,是陛下的新政,谁都拦不住,咱们不可硬碰硬,等待天时就好。”
“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刘仲质的脸色涨红,道:“郭公,你也看见了早朝上那群武将的样子,如今武人还没彻底得势,他们就如此嚣张,若是真的哪一日得势了,我怕会上演前唐的藩镇之事!”
“刘公不必着急,有陛下在,这些武将翻不起大浪,更不可能有藩镇之事发生,至于这新的军制,其实有的人会比我们更急!”
“哦!郭公请细言!”开济连忙询问道。
“诸位,各地卫所里面有多少世袭的千户、百户,多少靠着卫所谋生的军官,他们习惯了过去的好日子,这军制大改,第一个闹的就是他们。”郭允道笑着说道。
而事实也正如郭允道所料想,当新的军制开始往大明三百多个卫所推行的时候,产生了极为严重的反应,当兵当了一辈子,靠着当兵谋差事,大多数的人都趋于稳定,不想折腾。
大明,山海卫。
山海卫设立于洪武十四年,徐达奉朱元璋之命,在原有的榆关(隋唐旧关)遗址附近修建新城。
徐达为其命名为山海关,并设下山海卫驻守,山海卫隶属于北平都指挥使司,其地处燕山与渤海之间,扼守华北与东北的咽喉要道,素有“两京锁钥无双地,万里长城第一关”之称。
日落西山,山海关内,某处小酒馆。
一五大三粗的汉子将左腿放在凳子上,大剌剌坐着,正往嘴里猛灌烈酒。
辛辣的酒水刺激着他的食道,令他食欲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