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定驰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感叹前朝余孽无孔不入，还是该感叹宁远侯府倒霉。
慕映烟看他：“相公觉得宁远侯知不知道吴忠父子的身份？”
楚定驰沉吟：“宁远侯镇守大同镇二十年，这二十年他回京的次数寥寥无几，比起宁远侯，吴忠和宁远侯世子吴尧成的关系更亲密。”
慕映烟查看锦衣卫送来的卷宗，上面写明吴忠能成为宁远侯府管家是因为他识文断字，在一众侯府下人中颇为显眼。
当时，宁远侯夫人还在世，宁远侯镇守大同，很少回京，两个嫡子又年幼，侯府需要一个管家来管理前院的事。
吴忠就是在这时表现出色，成为宁远侯府管家。
从卷宗上看，吴忠成为侯府管家，确实和宁远侯没什么关系。
慕映烟也不相信宁远侯会蠢到背叛如日中天的大乾，选择如同丧家之犬躲在南疆苟延残喘的前朝皇室。
但宁远侯府出了前朝余孽是事实，宁远侯世子吴尧成涉及地下生意，违反了律法也是事实。
慕映烟道：“让锦衣卫派人包围宁远侯府，从现在开始，侯府的所有人都不可离开侯府。”
谁也不知道侯府还有没有其他前朝余孽，这需要锦衣卫去审查。
慕映烟顿了下，道：“让缉捕司协助锦衣卫调查。”
赵尚林毕竟是缉捕司查出来的，若是全权由锦衣卫调查宁远侯府，难免有摘桃子的嫌疑。
缉捕司和锦衣卫都由慕映烟掌管，她当然不会厚此薄彼。
妙雪应声退下。
楚定驰两人深夜被吵醒，如今外面寂静得只有虫鸣声，昏黄的烛光落在两人身上。
慕映烟靠在楚定驰身上，慵懒道：“我本来还在想仅仅只是涉及地下生意，只要宁远侯大义灭亲，根本不会影响到他，没成想他府里还藏着前朝余孽。我是该说他倒霉呢，还是活该呢？”
楚定驰也没想到事情还能如此戏剧性：“这要看公主打算如何了。”
慕映烟垂眸看他。
楚定驰坦然道：“若是公主想要趁机拿下宁远侯，我相信锦衣卫会‘找到’宁远侯和前朝皇室勾结的证据，若公主想要秉公处理，即便有窝藏前朝余孽之嫌，以宁远侯镇守大同二十年的功劳，足以功过相抵。”
“还不会让元初背上苛责老臣的骂名，对不对？”
楚定驰说完，慕映烟补充了一句。
楚定驰含笑：“最重要的是，如今五军营确实需要宁远侯。”
“是啊，他还有用。”
慕映烟叹气。
这才是重点。
慕映烟心情很是复杂，说实话，如今是个削爵的好机会，她一直都在谋划这件事，但终究不可能完全凭借她的喜好做事。
比起拿下宁远侯，整顿五军营显然更加重要。
楚定驰能明白她如今的心情，道：“即便放过宁远侯，出了这档子事，他因镇守大同获得的荣耀和威信也会受到打击，届时五军营内部想必会斗得更加厉害，这不是公主期望的吗？”
他们可从来都不想让宁远侯一家独大。
慕映烟展颜，在楚定驰脖颈间蹭了蹭：“还是相公最懂我。”
......
缉捕司
本就因为追踪吴忠等在衙门的高烨学几人，得到公主府的命令后都懵了。
“我们不是在调查人口买卖吗？怎么牵扯到了前朝余孽？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当初江南一案的详情，只有朝廷中高级官员知道，消息一直不曾传开。
对于高烨学等人来说，前朝余孽的存在很是突兀。
高烨学的接受能力比较强：“既然公主让我们协助锦衣卫办案，我们听命便是。”
“走吧，去宁远侯府！”
深夜的京城，除了巡逻的兵卒，街道小巷中皆是寂静无声。
但很快这种安静就被一阵阵的脚步声所打破。
正在巡逻的五城兵马司兵卒本来听到脚步声，还打算上前询问，看看谁这么大胆地违背宵禁。
结果幸免对上，看到对方的衣着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装瞎。
直到那群人离开后，五城兵马司的人才松了口气。
“锦衣卫深夜出动，也不知哪家府邸要倒霉了。”
“快走快走，这不是我等该好奇的。”
锦衣卫威名震震，这些兵卒连好奇的念头都不敢有。
这次锦衣卫行动，由周昊仓亲自带队，他自然是看到五城兵马司的人，也只当没看到，径直带着锦衣卫前往宁远侯府。
到达宁远侯府后，周昊仓一挥手，麾下的锦衣卫立刻散开，将整个宁远侯府包围起来，凡是有可能被人逃脱的位置都被锦衣卫把守，绝不是任何一人离开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