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着东方鞑靼人撤退的方向发起衔尾追击。
这次将士们的怨言基本上全都消失了。
之前将士们想及早回到大明的主要原因,是怕被鞑靼人围追堵截,觉得自己是在异常危险的地方行军,随时都可能万劫不复。
等遭遇强敌,发现对方畏惧自己如虎时,内心的恐惧和担心顿时消失不见,恃强凌弱之心一起,再也没人嚷嚷着回去了。
“上面传下军令了。”
营地内大明官兵有条不紊地收拾行囊,集结队伍,各级军官从上往下依次传达着王守仁的命令,“接下来咱要一路跟着鞑子,尾随他们,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如今大同方面出击的朝廷兵马可能正在跟鞑子交火,我们跟着去吃肉,保准亏不了!”
“不会到了地方,连口汤都喝不上吧”
有人笑着打趣。
“这怎么可能你想想啊,是谁在草原上长驱直入几千里,捭阖几无敌手咱才是真正令人闻风丧胆的铁军,回去后等着加官进爵吧!”
“嗨,分娘们儿才叫好呢,只给个官有何用”
“你懂个屁啊!有官当,就有肉吃,有衣穿,娘们儿还不得乖乖地送上门来”
“那咱就生一窝崽子……”
“哈哈。”
一群人在那儿七嘴八舌,基本上都是老兵油子在凑趣,抒发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王守仁就在不远处听着他们对话,没有言语。
不多时,朱晖已把所部人马整顿好,过来向王守仁禀报:“可以出发了。”
“接下来,我们得找到大同兵马与鞑子交火的位置……若我所料不差的话,战场应该在东北方六十里到八十里间的位置。”
王守仁说出这个判断的时候,双目精光闪闪。
朱晖道:“王……王老弟,你说咱是抱着跟鞑靼人对决的想法,还是说……就单纯这么跟着”
“先跟着吧,就算你想与鞑靼人对决,他们也不会答应。”
王守仁分析道,“我观察过了,昨日鞑靼人的营地乃是几个部族混居在一起,相互间有着紧密配合,从救治伤员到巡逻安排,都丝毫不见纷乱……如果真是内部纷争,不同部族间不可能会如此齐心协力。”
朱晖摇头苦笑了一下,心想,连这你都能看出来
王守仁道:“沿途多加观察,再派两队人马回大同通风报信。”
朱晖不解地道:“如果真是大同的兵马在这里与鞑靼人交战,根本无须我们派人回去通传……”
“咱不得把自个儿的情况汇报上去么”
王守仁皱眉打量朱晖,“自从跟王中丞分兵后,我们便好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跟后方失去了联系。”
“那行吧……”
朱晖耸耸肩道,“不过分走两队,咱队伍就又少一批兵……或许真不如带兵返回大同呢。”
……
……
人马继续向鞑靼人撤退的东北方挺进。
由于彼此间隔着段距离,哨探一时难以查清楚前面的状况。
行军到中午,远处若即若离的鞑靼骑兵队伍,利用其自身的机动性,突然加速离开,王守仁赫然发现,自己只能眼睁睁目送对方离开,根本就追不上。
“那么多鞑子,就这么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莫非他们还真能飞上天不成”
朱晖很着恼。
王守仁命令全军就地休整,然后找了个干燥的地方,把军事舆图铺在草地上展开,正是他心心念从朱晖手上讨来的那份,一边看一边喃喃自语:
“鞑子换防,退下来的残兵败寇已经承受不起一场面对面的战事……当鞑靼人发现我们的人马后,立即便识趣地分兵,且还是往不同的方向退走,所以我们很难追上他们。”
“啥”
朱晖瞪大眼睛问道,“鞑子分开逃跑了”
王守仁耸耸肩,道:“这不很正常的事情吗阴山北麓,他们也曾分兵,跟我们反复来回拉扯。”
“情况不一样,他们这是逃跑了啊……数万的兵马,被我们两千人,当牛羊一样驱赶着跑了”
朱晖不敢置信地问道,“前面不会是个圈套吧”
王守仁看了看四下的将士,果然许多人脸上浮现惧色,自信心明显没先前那么强了。
他怪责地望了朱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