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布厂大掌柜说了,以后每年每人都会酌情加俸禄,年终还会根据表现得到数额不等的分红,如此比单纯的赏赐更显得有诚意。
随后便是周太后亲自前来,给孙子和孙媳妇恭喜,抱了自己的重孙子亲了又亲。
因为周太后的到来,张峦有意让金氏和汤氏回避,长子张鹤龄更是被他赶去了端敬殿,美其名曰帮姐姐看看她亲手打理的织布工坊。
“哈哈,这孩子,笑了!嘿,又笑了……”
周太后抱着重孙子,低头瞅着,乐得嘴都合不拢了,“看看,他笑得好乖哦,嘴角还有酒窝,真招人稀罕。”
这年头,对于老年人来说,抱刚诞生的孩子时,若孩子对着自己笑,那是非常好的预兆,预示着自己将健康长寿。
因为在世人眼里,孩子是最纯真无邪的,能看到一些污秽和不好的东西,若老年人丧期将近,身上会笼罩一股黑气或者说是死气,孩子看了会因恐惧而嚎啕大哭,反之自然是吉祥如意了。
像周太后这样崇佛,且态度还算虔诚的信徒来说,非常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
朱祐樘奉承道:“看看,照儿慈眉善目的,长得很像他皇祖母呢。”
周太后白了孙子一眼,道:“会不会说话小娃娃才生下来,眉眼还没舒展开,从哪儿看到像我了不过这大眼睛、高鼻梁,模样可真好看……嘿,把你们两个好看的部分全都给继承过去了。”
朱祐樘以宠溺的眼神望向自己的妻子,得意洋洋地道:“还是玗儿生得好看,孩子像她。”
“咳咳。”
旁边的张峦差点被口水呛到不能自已。
周太后好似感受到了大侄子的困窘,白了孙子一眼,道:“刚才还说像哀家,现在就说像皇后了果然……男人这张嘴啊……呵呵……”
张峦招呼道:“太皇太后,这边刚用过午膳,可要用一些茶点”
周太后看了看左右,笑道:“你家人不都来了吗哀家要见见她们!顺带给一些赏赐!”
“啊……这……不必了吧”
张峦脸色有些尴尬,随即求助地望向自己的女婿。
朱祐樘那边瞬间感觉到自己岳父的伟大之处。
因为有了岳父的存在,自己平时很难招架皇祖母的伶牙利嘴,现在终于有人能替他分担火力了。
好像有张峦在,周太后自然就会把更多的话头瞄向岳父。
周太后道:“都是一家人,那么见外作甚见见,哀家还能把她们吃了不成”
“大姑言笑了。”张峦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道,“几个不懂规矩的妇道人家,怕唐突了大姑您。”
“无妨无妨,这次张家立下大功,怎么都要给点儿赏赐……咱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真的不要见外。”
随即周太后看向张玗,笑着道,“皇后,你好好休息,我去见见你母亲……以后让她多到宫里来走走,没事也去我的清宁宫坐坐……唉,到了我这年岁,希望能多与人交谈,而宫里人为迎合我,根本就不会巴心巴肝地畅所欲言。”
张玗不由想,你觉得我母亲会对你推心置腹么
找错对象了吧
周太后又道:“再说,哀家也想问问你娘,关于宫外的事,这辈子就在两个门口之间走了圈,再也没个机会出宫……唉,这日子过得那个清闲哟,总觉是活在樊笼中,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
……
周太后跑去见张峦的内眷,张峦也跟着一起去了,生怕自己不在会出点儿什么事,再或是被人窥探到他的秘密。
而朱祐樘那边则乐得有岳父替他分担压力,自己以照顾张玗为由留了下来,并没有离开坤宁宫。
周太后和张峦一行离开后,张玗脸色沉了下来,显得很不开心。
朱祐樘心思敏感,好像妻子的需求,在他这里就是天大的事情,他连忙关切地问道:“玗儿,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你觉得不开心吗要是你不舍,就把岳母留在宫里多住一段时间,由她来照顾你。”
张玗撅着嘴道:“我是听到皇祖母的话,有些感触罢了。”
“皇祖母……说什么了”
朱祐樘在人际交往方面,完全是个门外汉,此刻根本就不知道妻子是在烦恼什么。
张玗神色凄然,道:“她老人家说,进了宫,就好像入了樊笼,出宫一趟都很困难,对于宫外事难以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