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辅大吃一惊,道,“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这是全然不顾后果,无法无天啊!话说,他来应天府还没几天,怎就这般不顾后路他手下那点儿人,能干嘛”
朱仪道:“且问你,既然他带来的人不值一提,为何被他查抄的地方,都能轻易攻破防守入内
“应天府地界应该有不少狠角色吧知名的土匪恶霸都有十来伙,为何到现在,全都风平浪静,所有人被他打得节节败退呢”
朱辅好奇地道:“您是说……”
“我是问,为什么他行事如此干净利落简直跟摧枯拉朽一般”朱仪问道。
朱辅琢磨了一下,道:“不管怎么说,他都是陛下派来的人,且他手下,还带了真家伙。听说昨晚到现在,城内外有不少死伤。”
“死人了吗”
朱仪昏的老眼冒出精光,显然是没料到斗争会如此残酷。
朱辅点头道:“话说城外不少地方,盘踞着山匪水寇,就算本地官兵,也不敢轻易招惹,而他的人则直接冲杀过去,有一次被对面给打退了……嘿,您猜怎么着,他直接让人弄出一门百十斤的炮,直接一炮打过去,听说屋舍都被轰塌了!埋了不少人!”
朱仪震惊地道:“为父本以为他外强中干,凭借着国舅和钦差的身份,在我面前狐假虎威,耀武扬威……他还敢来真的”
朱辅道:“儿也是刚知晓……话说他带来的人,多数都带有火器,且那些火器……威力之大,闻所未闻。
“城外有个防守森严的邸店,修得就跟个城堡似的,外墙、内墙都是青石筑成,高十二尺,宽三尺,且每隔一段距离就建有棚楼、箭楼,可说是固若金汤。
“我早就听说,那邸店里存了不少违禁物品,许多还是海盗打劫来的赃物。一直以来,那里都大门紧闭,轻易不给开门,就算官军前去围剿,几千兵马都未必能攻得进去。”
“那……后来怎么样了”
朱仪紧忙问道。
朱辅无奈道:“他们直接挖掘地道,一路埋设火药过去,不知怎的,直接就把前后两道高墙给炸塌了……那火药端的是厉害……然后兵马一拥而入,没怎么费力就把邸店里的人给拿了……”
“他……他想干什么”
朱仪这下慌了,脸色煞白,惊惧地问道。
朱辅一脸好奇,“父亲何至于此他手下带的火器再厉害,终归人少,只要咱的人马出动,必能吃定他!”
朱仪好似没听到儿子的话一般,喃喃自语:“还好,还好……我没跟他撕破……”
“父亲,您这是……”
朱辅很想说,你这么快就蔫了
不是说好了,南京地面上,你称老二,没人敢称老大么
朱仪道:“我本以为,外面的传言都言过其实,但现在看来,张来瞻父子是动真格的……张延龄说,准备攻打城外盘踞山间和江面的盗寇!话说,那群人跟着钱能混了几十年,从云南到南直隶,不知祸害了多少人……这下报应来了!”
朱辅惊讶地道:“那群人数量可不少,他真敢派兵去攻打话说,咱官府中有不少人与之暗通款曲……要不要提前把风声透露出去”
朱仪厉声喝斥:“你猜他为何会把这件事告诉为父”
“他……”
朱辅一时间答不上来。
“如果提前走漏消息,你说他会不会怀疑到为父头上”
朱仪冷着脸道,“张家人果真与众不同,他父亲在朝中就素以莽撞而著称,先皇时,就敢以一人之力跟梁芳死斗,最后居然还把梁芳给整垮了……你猜为父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梁芳”
“父亲,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朱辅一脸无奈。
朱仪摆摆手道:“调动人马,配合行动。你再亲自去一趟他的院子,告诉张延龄,老夫愿意配合他做一切事情。待此事结束,老夫会亲自上疏,向陛下请罪。”
“父亲,咱就这么认怂了”
朱辅很是不理解。
老父亲到底是南京守备,就因为一个没有官品在身的小子到来,就要放弃手里的权力,去跟皇帝领罪
朱仪道:“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只是跟钱能过不去……如果咱不识趣,主动站到钱能一边,最后跟他闹到不得不兵戎相见的地步,结果就不再是什么私下的械斗,咱很可就就成了谋逆之臣!他代表的毕竟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