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热衷把自己拿去兑银子,是觉得自己在家中不是在帮忙做事,而是在快速地败光家产呢
可能是孙友觉得自己话说重了,眼看马上就要跟女儿分别,却还如此横加指责,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接着道:“吾儿啊,为父并不是怪你,你不是很希望能跟那位秦当家一样,成为举世闻名的商贾吗你跟她学几年,为父想,并不算亏待你吧”
“若女儿要嫁人呢”
孙程盈啜泣着问道。
孙友微微皱眉,道:“之前几年,家里早就催你嫁人了,可你听话了吗因为你的事,家中很多事都推进不下去!为父这么想的,三年之后,你也不过二十许间,再嫁人也不是不可以!”
话虽这么说,孙友心里其实早有盘算。
谁说当父亲的就要为女儿的终身大事着想
都把你卖出去了,所谓覆水难收,你就是我泼出去的水,我还在意你未来嫁谁不嫁谁呢
赶紧把你送走,让家里人早点儿得到解脱,这是当下最好的结果,劝女儿你最好识趣,别给双方找不痛快。
“父亲,女儿这几年,是未曾给家里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利益,但好歹也是尽职尽责操持家业,您这么无情无义,真是寒了女儿的心。”
孙程盈差点儿就想又哭又闹又上吊,以此作为威胁,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孙友道:“不管怎么说,此事已经定下来了……为父已跟张家二公子签订了契约,你以后就是张家人了!”
孙程盈一听,瞬间觉得不对劲。
不是说好了只是暂时抵押出去,以后还会赎回来吗怎么听你话里的意思,不是抵押,真就是一次性买断
孙友再道:“家里会安排人帮你收拾东西,回头再请求秦当家好好照顾你。有关矿窑经营之事,以后还得请秦当家多帮忙。有你在那边,等于是双方多了个沟通的桥梁。女儿啊,以后……你要多保重自己。”
说到这里,孙友开始擦起了眼泪,不过更像是鳄鱼的眼泪,根本没什么诚意,因为他嘴角上翘,怎么都压不住。
见到此情此景,孙程盈不由在想,老父亲不会是觉得马上要把自己送走,心想着终于要解脱了,这是喜极而泣呢
……
……
有关孙程盈去秦昭手下学艺之事,张延龄当面向秦昭做了说明。
此时张延龄正在回京的路上。
秦昭跟张延龄同乘一辆马车。
原本在这时代,男女大防的情况下,单身男女共处一车完全不可接受。但问题是张延龄如今已成为秦昭背后主家一般的存在,所以秦昭并不认为这么做有何不妥,甚至还以此来展现她对张延龄无任何戒备。
毕竟不管从哪方面看,秦昭成为外戚张家的白手套,跟着作为张家主事者的张延龄混,都不是她吃亏。
“二公子,您这是让那位孙小姐无地自容啊……以她的心高气傲,怎会甘心在妾身这边学习经商之道呢”
秦昭面带笑容说道。
似乎她也觉得这件事很有趣。
想到能把孙程盈制服,让这么个心高气傲的女子,以自己徒弟的身份存在,秦昭并不如何抵触。
张延龄问道:“秦当家,你要是觉得不合适,这件事可以作罢。我再给她寻个出路便可。”
秦昭不置可否,笑着问道:“三千两银子,二公子觉得孙小姐物有所值吗”
这问题,可说非常尖锐。
以孙程盈折换三千两银子,真以为此女浑身上下都是金子做的怎么想,都觉得孙程盈不值这个价。
甚至都不用想,就知道孙家以后很难把女儿赎回去,除非是张家找人在外面散播一些谣言,让孙家顾忌在士林还有地方上的面子,才有可能会就范……但到时孙家要一口气拿出三千两银子来,听起来还是觉得不切实际。
且这么做还有个弊端,这些谣言既会伤到孙家,也会让张家陷入趁人之危的骂名中,反倒不如三缄其口,那结果就是……白白损失三千两。
张延龄笑道:“家父一直对姐姐退婚之事抱有一定歉意,想让我对孙家有所补偿。五千两银子,只是我定下的规矩,就是跟孙家说,再大的恩情,折价五千两已到头了!只是我没想到,堂堂孙家,现在竟然连五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了,也太出人意料了!”
“是啊,妾身也没想到,孙家衰落得如此之快。”
秦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