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有几人会烧能熏死人的石炭呢”
“不同的东西,在不同人手中,就会有不同的效果,而恰好小儿就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诸位,在下说一句不中听的,要是将来吾儿把石炭厂做大做强,给内府带来海量收入,请允许他以此收入来铸造火炮,研究火器,莫要再说他中饱私囊云云。我张家在这种事上,可从无私心。”
张峦的话,像是对所有人发出恳求。
但在场大臣都鄙夷不已。
或者说,他们对此极为不屑。
你们张家真以为有皇帝撑腰,就可以随便开辟出赚钱的新赛道
开石炭厂
并以此牟利
还要凭借其巨大利润来给朝廷铸造火炮谁给你们张家的勇气真想拿着鸡毛当令箭,觉得自己是皇亲国戚,就无所不能
朱祐樘却显得很热心,道:“延龄只是带人去西山开矿而已,所得都是为朝廷所用,怎算是谋私利呢只管让他放手去做,朕甚至可以调配些人手给他。”
“千万别。”张峦道,“以臣的意思,让延龄自己去做,成了功劳归陛下,做不成,让他一个人承担过错。免得用了朝廷的人,最后被人说,他不过是假借他人之手,为我张家谋求利益和功名。”
“怎么会呢”
朱祐樘觉得张峦过分担心了。
张峦感慨道:“人心不古,如今小儿勘探石炭矿脉已毕,马上就可以进行投资生产,不宜节外生枝。开矿之事将会跟修河同时进行,臣请以罪臣李孜省戴罪立功,前去河南、南直隶等处,修造黄河河道、河堤、河坝和河堰。”
马文升怒不可遏:“为何要突然提及一个为非作歹的佞臣”
“你这话不对。”
张峦瞥了马文升一眼,摇头道,“李孜省曾经是做过错事,理应受到惩罚,没人会包庇。但是……他不也给朝廷做了许多实事吗”
马文升脸上带着满溢的愤怒,却未再发声。
张峦无奈道:“李孜省借助先皇威名大肆敛财,事出有因,本身并无大的过错,始终……有些事并非出自本意。”
王恕赶忙追问:“张国丈,您这话是何意啊”
就差引导张峦说,其实卖官鬻爵是先皇所为,李孜省只是帮凶。
如果张峦真脱口说出这个,估计皇帝都得立马翻脸,或者说逼着皇帝不得不翻脸。
张峦没有上套,把头别向一边,叹息道:“至于何意,各位自行斟酌吧,无需我多言。”
王恕道:“李孜省卖官鬻爵,证据确凿,念在他曾为朝廷做过不少实事,今年还在西北督军,未折辱大明军威,这才让他退还曾经所得脏银,算是法外开恩,对此你还有何不满吗”
“谁法外开恩了”
张峦黑着脸问道,“王尚书,是你开的恩吗”
王恕并没有纠结口舌之争,淡然一笑,摇头道:“你怎么说都可以。”
张峦问:“那退多少才能彻底免罪呢”
“当然是如实退。”
王恕理所当然地道。
张峦发出感慨:“该如何界定额度呢”
王恕道:“他贪赃枉法所得,究竟有多少,难道自己心里没数”
“那您心里有数吗”
张峦据理力争,“他有数,您没数,那最后不还是等于没数吗”
王恕扁扁嘴:“既要退,自然要让其拿出账目来,一笔一笔列个清楚,也好让世人知晓,过去数年,他曾做了多少对不起先皇,对不起朝廷之事。”
张峦道:“谁做恶会留下证据难道是嫌自己命长了”
王恕道:“那就让他一笔一笔回忆,直到把所有账目都列出来为止。”
“那又如何确定他所列无遗漏,或是每一桩他都如实供述了呢”
张峦反问。
二人你来往我,你一句我一句,围绕的都是李孜省到底应该拿出多少银子赎罪这回事。
朱祐樘打断二人对话,道:“如果非要确定一个数字,会不会太难看了就算让人去调查,动辄经年,甚至数年,谁能拿出个准确的结果还牵扯到先皇时众多官员,导致人心惶惶,朝政因此陷入混乱,谁来负责”
王恕道:“回陛下,朝政清明才是最重要的……当细查!”
朱祐樘道:“如果朝廷把太多精力放在调查过去的人情事上,现在的工作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