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朱祐樘看向张延龄,一抬手道,“延龄,你来说说。”
张延龄摇头道:“我只是个小孩子,啥都不懂……”
张峦打断小儿子的话,喝斥道:“你在这儿装什么稚子陛下问你,你就好好作答!还有,陛下跟前你啊我的,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朱祐樘笑道:“岳父,你别怪延龄,是我之前跟他说,在姐夫面前不用拘谨……延龄,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别跟我见外。”
“哦,如果姐夫这么问的话,那我就直说了。”张延龄果然不再客气,道,“既然家父说,他现在正受人非议,那的确不适合此时在官职上更进一步……不如等争议结束后,再行论定呢”
张峦道:“什么争议说清楚点儿……”
朱祐樘赶忙道:“岳父,你先别插话,我好像听明白了,延龄的意思似乎是说,等朱永和李孜省他们把粮食和布料都顺利运抵西北,你也把剩下的粮食都筹措完毕,再谈你入阁之事。”
张延龄咧嘴笑道:“姐夫,我就是这意思,不然在朝堂争议声最大的时候,姐夫直接提拔家父,不仅会引来群臣反对,让朝堂吵得不可开交,更会被人说姐夫您任人唯亲,真的没有必要。
“再者说了……家父清心寡欲,的确对官职什么的没有追求。”
张峦黑着脸道:“延龄,你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为父没什么追求,你有追求,行了吧”
朱祐樘见父子俩斗嘴的模样,看起来好像一点儿规矩都没有,脸上不由写满了羡慕。
因为这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曾经求而不得,以后也没机会去实现,总归能感觉到人家父子俩无论怎么说,都体现出了浓浓的父子亲情。
反倒他在旁边,像是个局外人。
朱祐樘道:“延龄说的有几分道理,如果非在这时候让岳父入阁,显得太过刻意。岳父你不知道,三天前那次朝议,争论很激烈,当时吓得我都不知该怎么说了。唉,我真不明白,那些个文臣为何会对你有那么大的成见。”
“陛下,人心中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一时间很难更变,您就别勉强了,臣不入阁又如何还不是照样为陛下效命”
张峦道,“再者说了,我对军事所知不多,这次李孜省和朱永往西北之行也不知会取得什么结果……唉,只要不出岔子就算好的……”
朱祐樘却摇头:“不行!不能委屈老实人!”
张峦心说“我靠”,我这女婿咋比我还轴呢
“岳父做了事,就该获得提拔,再便是我刚执掌朝政,很多地方都不懂,许多时候真的需要岳父你提点。”
朱祐樘斩钉截铁道,“这件事先且放下,估计年后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至于刘先生入阁之事,也先暂缓。”
张峦再次谦让:“我这边真没关系,让刘学士先入阁又如何”
朱祐樘却摇头:“我怕到时候皇祖母会很不高兴……促成岳父入阁,是我和皇祖母都觉得很有必要的事情,暂且就这么定下来吧。对了,延龄,你不是说有什么图纸吗”
朱祐樘适时岔开话题。
“是啊。”
张延龄道,“不但有图纸,还有试制的成品……我想等有时间请姐夫去现场观看实弹演练呢。”
“看什么玩意儿”
张峦皱眉不已,质疑道,“你不会是想让陛下去看你摆弄那些瓶瓶罐罐吧有些东西那味儿……实在太过刺鼻!陛下,你别听他胡言乱语,这小子平时都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朱祐樘则在打量张延龄递过去的图纸。
朱祐樘指着图画道:“岳父,这好像是一门炮……”
张延龄在旁笑答:“正是。这是一种气密性没有那么强,但可以快速换弹,可以称之为霰弹炮的东西。
“有了这种武器,以后边军打鞑子,就可以在远距离对他们形成覆盖性打击,以此来冲散鞑靼骑兵集群冲阵的气势。”
“看起来倒是很有趣。”
朱祐樘问道,“那……这种武器呢”
“这是新式火铳,乃是把神枪和神铳经改造后,可以通过火石和火纸击打起火,完成弹药的发射,又叫前装滑膛枪,比眼下的神枪和神铳在射程上更远,射击更为精确,装填速度也更快,且操作起来更为轻便快捷,一名士兵就能完成填装和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