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张峦苦笑道,“倒是让陛下和诸位见笑了。”
朱祐樘安慰道:“岳父无须自惭,没有过往的磨砺,你也没有现在的成就。另外,你跟李孜省相识于微末,有点儿交情也没什么。况且朝中大臣间,只要不结党营私,就算是有往来,也并无不可。”
张峦一脸郑重之色:“所以,当臣听说李孜省被锦衣卫的人带走,可能牵涉进了梁芳案时,臣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亲自负责调查他的罪行,若是有不公的地方希望能还他个公道,若是他真的有罪,也希望能亲自审理,该怎么定罪便怎么定罪,也不辜负臣与他相识一场。”
当张峦说到这里,覃昌脸色异常难看。
本来他还觉得,张峦很可能是来找他女婿为李孜省求情,那就可以顺势给张峦安上一个不守臣道的罪名,哪怕皇帝真同意宽赦李孜省,回头张峦的名声也毁了,间接达到了削弱外戚势力的目的。
但现在嘛……
人家张峦压根儿就没给李孜省求情,只是说要亲自调查和审理,理由听起来还那么合情合理。
朱祐樘听完后,关切地问道:“岳父最近不是也抱恙在身你身体能撑得住吗”
张峦叹息道:“哎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臣也希望自己能早些好起来,也希望朝中上下都太平无事,臣好做个闲散之人。但现在嘛……臣却不得不毛遂自荐,希望陛下能给臣这个机会。”
“好。”
朱祐樘当即表示同意,大手一挥,道:“岳父,既然你决定亲自来过问李孜省的案子,那我就把此案交给你。眼下不过是调查一下李孜省究竟跟梁芳有多少勾连,毕竟连主使梁芳,都只是定了流徙之罪,李孜省……到底曾做过对我有帮助之事,我不会把他怎样。”
张峦点头道:“臣明白了,一切都本着陛下宽仁为怀的治政理念行事,但……若是他真做出那为非作歹,违反朝纲律法,甚至威胁大明江山社稷之事,臣第一个不放过他。”
朱祐樘笑道:“岳父言重了。怀大伴,此事由你去协同可好”
怀恩脸色为难,显然他并不想卷入其中。
覃吉一看这架势,隐隐猜到事情可能跟覃昌有关,便主动请缨:“陛下,还是让奴婢去吧,毕竟北镇抚司那边老奴经常去,之前跟张国丈合作过几次,关系相处得很融洽。”
“那就劳烦老伴你了!”
朱祐樘忽然想起什么,道,“哦对了,岳父,这几天皇后一直提到你,还说想出宫去探望下你的病情呢。今日难得你入宫来,一起用个膳再走,如何”
“臣就怕有所打扰。”
张峦拱手道。
朱祐樘眉开眼笑:“一点儿都不打扰……老伴,你让人去安排一下,顺带通知皇后,就说岳父今天晚膳在宫里用,让她也高兴高兴。岳父,你先去坤宁宫那边,我先跟他们几个商议一下朝事,随后就到。”
“那臣先过去了。”
张峦干净利落地站了起来,根本就不见有什么腿伤,也没瞧出抱恙在身的某些征兆,走路异常顺溜,跟着一名领路的常侍太监便优哉游哉往坤宁宫去了。
……
……
入夜。
上灯时分。
怀恩带着覃昌一起往司礼监值房走。
路上怀恩见覃昌有些魂不守舍,主动开口:“你也看到了,其实张国丈为人还算正派,并未开口替李孜省求情。”
“嗯。”
覃昌点了点头,却没有多余的话。
先前张峦的表现,连他这个时刻提防张峦,甚至做好以后跟张峦长期斗争的人,都挑不出丝毫毛病来。
怀恩话锋一转,又道:“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故作姿态,说漂亮话而已……具体不看他怎么说,还得看他怎么做。”
覃昌问道:“要是他不偏袒,李孜省这次很可能会被直接定罪,那他非要主动承揽这差事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或许真如他所言,想让朋友之谊能全始全终吧。”
怀恩做如此解释,然后又道,“眼下他已经去了坤宁宫赴家宴,等于是进了陛下的内宅……这种亲密关系,你与我都不及啊。”
覃昌神色略显悲哀。
虽然坤宁宫他们也经常去,但他们只是作为家仆而存在。
人家张峦则作为家人,是被邀请过去赴宴的。
这就是差距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