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道:“既是先皇所厌憎,调他出京,已算是相对好的处置了,况且调任的还是南京礼部尚书,也没亏待他啊。”
李孜省笑道:“在你看来,或许只是调个职位罢了,毕竟都是朝中正二品大员,但一般人却认为,我这是想把持朝中用人之事,故意找借口将耿裕赶走罢了。你看,我所做之事,不过是顺着先皇之意,却全成了我的过错……做权臣有时候也难啊。”
张峦认同道:“这倒是,你都成先皇专用的背锅人了……不过,事情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现在那个耿裕怎样了”
“来瞻,旁人都认为,我曾帮过你,你现在又帮我,若是吏部尚书出现变更,你肯定会推荐跟我相熟之人。”
李孜省笑眯眯地道,“但……若你直接推荐我的仇人耿裕上位,肯定会让人大跌眼镜,世人也会对你刮目相看,这样一来,你的名声啥的不都有了吗”
“可是,我……跟耿裕又不熟,连面都没见过,更不知他真实为人如何,只这么听旁人传上几句就推荐他也未免太过草率了吧!”
张峦眉头紧锁,显得不太情愿地说道。
李孜省却道:“要的就是你跟他不熟……若是你凭借跟他熟稔就举荐其上位,旁人或还会觉得你是私相授受,反倒不利于你名声的彰显。”
张峦道:“朝中人心如此险恶吗我认识谁,举荐了,就成了我任人唯亲要不要这么离谱啊”
“别不当回事……来瞻,这种事我经历可多了,你得信我。”李孜省道。“这个……也是。”
张峦转念一想。
那可不是么
你李孜省之前在吏部可说是一言堂,你说用谁就用谁,你说外调就外调,你在这方面被人骂得多了,自然也就有了经验。
“不过来瞻,你也别指望耿裕将来会回报你。”
李孜省继续说道,“这些儒生出身的官员,表面上很懂规矩,且能恪尽职守,但背地里一个个的却好像没人情味儿。
“你举荐了他,他会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全在于他自身优秀。而你反对他,他则觉得你是奸佞小人……所以说,我很不喜欢跟那些文官打交道,却又不得不每天都与他们虚以为蛇。”
“可是……”
张峦一脸惊讶地道:“我也是文官啊。”
李孜省哈哈大笑:“若是你文官,为何不被那些士人接受,今天会跟我坐在一起用宴呢那些文官宴请宾客的时候,会想到你吗”
“我……”
张峦瞬间感觉老脸生疼。
“当然,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你要推荐谁,那是你自己的事。”
李孜省郑重地道,“我想告诉你的是,未来你在朝中做事,一定别考虑我的立场,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怕你想用的人,和你未来要用到的人,都曾是我李某人的仇敌,我也没什么。”
“不至于,不至于……”
张峦连连摇头,嘴上也赶忙否认。
开玩笑!
我在你家里做客,说要用你的仇敌
我还想不想平安出门了
李孜省叹道:“你是你,我是我,遇到难事,咱可以坐到一起好好商议,但也不能因此就说我们是党羽。
“你有你想用的人,我也有我曾用过的人,来瞻……公私分明这件事,说起来容易,但真要落实起来,足够你一辈子去学的。”
“我……”
张峦心想,你又吓唬我!
我儿子总喜欢危言耸听,怎么到了你这里,也开始用这种口吻说话了
还让不让人活了
“好了,赶紧开锣吧。”
李孜省对一旁侍奉的下人道,“去吩咐一声,让府上的女眷,到对面的阁楼上去听戏。来瞻不是外人,既来了,也不用避讳什么。来瞻,你先吃着,我去方便一下。”
“哦,好好好。”
张峦这会儿也有了心事,随口应道。
李孜省离席便往后院去了。
庞顷已在这儿等他。
等见面后,李孜省先把庞顷叫过来,嘱咐了几句。
庞顷一脸好奇地问道:“您真希望让耿裕回朝,让其当吏部尚书此人跟您可是素有积怨,他回来……对您很不利啊!”
“谁回朝来对我有利”李孜省轻笑道,“我且问你,是耿裕来当这个吏部尚书好,还是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