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卖上两次,才好不容易又拿回来四五万两银子,结果我手下一个不起眼的太监,就有这么丰厚的家底
李孜省则用古怪的神色望向韦泰,好似在说,你说少了吧
堂堂韦兴,梁芳麾下头马,这么多年下来才贪了十万两
哄鬼吧!
说出去,不觉得丢人吗
韦泰道:“目前搜出来的就这些。”
朱见深一脸懊恼,却又好像很欣慰,悠然道:“也就是说,太子无意中以自己的孝义,挑动十万两白银的事,让朕看到
在场几人都在想,陛下您这思考问题的方式还真独特。
听意思,您肯定了太子所作所为
韦泰继续道:“陛下,以韦兴招供,除了他自己有贪墨外,还牵扯到不少京师内达官显贵,不少王公贵胄也牵扯进了此案。”
“谁”
朱见深皱眉。
“很多人,奴婢做了整理,请您御览。”说着,韦泰把一份名单拿出来,伴随韦兴的供状誊本,一并交到朱见深面前。
朱见深仔细打量面前名册,脸色愈发严峻。
李孜省看了韦泰一眼,好似在说,你咋不提前跟我说
那上面不会有我的名字吧
李孜省趁皇帝还没发话前,抢先说道:“陛下,在京王公贵胄,很多都有私下的生意,若是牵扯进去,只怕……不好收场……”
“嗯。”
朱见深点头,直接将手上的名册合上,道,“朕就不扩大牵连了。但现在,朕要对太后有个交待。万和寺之事是谁干的”
韦泰道:“以劣质拆旧木石料应付工事之人,乃彭华彭阁老府上的长子彭勉敷,他已荫蔽中书舍人的职位。”
“中书舍人”
朱见深皱眉。
像中书舍人这种传奉官,除了要有阁臣背景外,还要银子,不然彭勉敷只能荫个监生。
李孜省提醒道:“陛下,的确如此,年前才刚升上来,他国子监肄业,照例补上来的。”
这是提醒皇帝,咱收了他的银子,所以才给他升了官。
朱见深听了这话,显得很郁闷。
感情彭勉敷钱从朕手里买官,而他买官的钱则是克扣修万和寺的内府拨款……等于是朕自己给他银子,让他来朕这儿买官
然后还让朕被老母亲一通数落,是吧
由始至终,只有朕一个冤大头
覃昌道:“李仙师,莫非彭勉敷的中书舍人,是从您手上给补的”
“覃公公,这话说得不对。”
李孜省摇头道,“阁老家的公子,国子监出来补中书舍人,这不是很寻常吗也乃陛下皇恩浩荡,我并没有包庇谁……再者说了,我与此人素无往来。”
覃昌心里暗笑,你敢说彭勉敷没给你送过礼
难怪你看到韦泰上了名册,马上提出不宜扩大事态,还想大事化小,你这是怕牵连到自己身上啊。
“够了!”
朱见深显然不想在这问题上深究,因为李孜省卖官之事,他自个儿才是主脑,且这件事还不能被外人知晓。
“将此人下诏狱。”
朱见深吩咐道,“让人好好审审,看看他贪墨的银子到哪里去了!满朝上下,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吗一个在家养病的阁臣,连儿子都看不好”
覃昌道:“陛下,彭阁老已屡次提出请辞了。”
“那朕就准允他!”
朱见深道,“这次的事,不必牵扯到彭华身上,但他大儿子那一脉……就当从来没生过这孽障吧。赐给车夫和酒食等,助他早日还乡,朕也算仁至义尽了!”
说到这里,事情看起来只剩下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那就是整件事的幕后元凶——梁芳。
这人应该如何处置
在场没一个人敢提请这件事,也是因为梁芳势力太大,且在去年年底时,梁芳还是京师最有权势的大太监,万贵妃死了尚且不到三个月,谁能想到梁芳竟沦落至此
“传,让梁芳来见朕。”
朱见深阴沉着脸道。
这下在场几人都有点慌。
梁芳来见,那就有了辩驳的机会。
先前皇帝对梁芳不断猜忌,主要是没给梁芳前来当面诉苦和解释的空间,要是给了……难保梁芳不会恢复往日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