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臣知晓了。臣这就告退。”
“欸,别着急嘛。”
朱见深赶紧叫住正要起身的李孜省。
李孜省刚刚抬起的屁股又落回到凳子上,继续低着头,恭听皇帝教诲。
“张峦参劾你的事,你该知晓了吧……不知你有何意见”
朱见深问了一句,随即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太过笼统,于是概括了一下,“朕是问你,他参劾的确有其事吗”
李孜省点头:“臣大致看过了,基本上……是属实的……”
“咳咳!”
朱见深猛烈咳嗽几声,随即紧皱眉头,质问道:“你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还能被外人知晓你可知朕为何让覃昌他们出去吗”
“臣知晓,陛下您是给臣留面子……臣知罪!”
李孜省说这话的时候非常淡定,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啥好追究的,真正有罪之人,这会儿正坐在他对面呢。
朱见深宽解道:“你替朕做事,朕怎会怪你呢这些年来,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方式,你给宫里送来不少钱,可惜朕啥都没存下,了个七七八八,甚至有时候还入不敷出呢。”
李孜省赶紧道:“臣会尽心尽力为陛下找钱……”
“你还记得朕当初跟你说的事情吗”
朱见深问道。
“臣……不知是哪一件……”
李孜省想了想,恭敬回道。
朱见深笑了起来:“朕当时跟你说,只要有人愿意当官,你就举荐上来,收多少银子,你把其中大多数交过来就行……你把银子暗中交给了梁芳,由他进献,所以别人一直都不知道你是为朕赚钱的头号功臣。”
“是。”
李孜省躬身道,“陛下这一提醒,臣立即回忆起来了。多谢陛下的器重,委臣以重任!”
“朕还说过,如果有人参劾,你就把其中一些人名列出来,朕帮你将其裁撤掉,那些空出来的位子再找人补上……”
朱见深等于是把当初的计划和目标复述了一遍。
总的来说,我们卖官鬻爵,让人钱买传奉官当,一定要做到有进有出。
这样才能一本万利,生生不息。
如果那些人进到官场后就杵在那儿不动了,朕还怎么靠这些官位来换回银子
“臣明白。”
李孜省严肃地道,“这次的事,臣愿意担责,同时……臣也会想办法,把被参劾的人给裁撤掉,换一批新人上来。”
此时的李孜省,显得很“善解人意”,知道借力打力,把张峦的力道用在自己身上,帮皇帝把银子赚到手。
朱见深欣慰地道:“这样一来,又要辛苦你了。”
“臣不辛苦。”
李孜省一边表态,一边为人开脱,“张峦参劾臣的理由,也是对的。”
“唉!你替朕背负了太多骂名,朕实在不知该怎么赏赐你……朕这几年把朝廷人事大权交给你,发现你并未营私,还给朝廷举荐了不少能臣……他人对你的误解,你别往心里去就行。”
朱见深居然难得地开解起臣子来。
李孜省一脸满足的笑容:“能为陛下您理解,乃臣莫大的荣幸。”
“好好好。”
朱见深连连颔首,用赞赏的目光看向李孜省,“朕会让人下旨,先褫夺你左侍郎名头,降为左通政,银台司的事仍旧交由你打理,吏部的用人也依然以你马首是瞻。如此名义上你受罚,其实现状并没有太多改变。”
“是。”
李孜省虽然也在乎虚名,但见皇帝为自己考虑周详,甚至对自己更加信任,便又觉得心满意足。
“记得把国运和朝事都给好好推算一番,朕等你的消息。”
朱见深到此时,才算是真正把事说完。
……
……
李孜省退下后,覃昌进来听候差遣。
朱见深从榻上起来,舒展了下腰身,随口道:“朕问过李卿,他也跟朕认错了。张峦检举的内容都是真实可信的,用铁证如山来形容也不为过,所以这一局,算是李卿输了……”
听皇帝若无其事地说到这儿,覃昌瞬间感觉自己脑袋瓜不够用了。
怎么李孜省就承认错误了
等等……认错
难道不该是认罪吗
卖官鬻爵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