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起身,整理好自身仪容,又为凌霄递上一盏温热的参茶。他的目光与凌霄相遇,带着无声的询问与支持。方才的温存缠绵是暂时的避风港,但他们都清楚,港湾外的风暴从未停歇。
「朕知道了。」凌霄接过茶盏,指尖温热,心却渐冷,「沈临,加强宫禁守卫,尤其是母后宫殿与内库所在,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擅近。另,传朕口谕,召内阁大臣并兵部丶户部尚书,即刻於南书房议事。」
「遵旨!」沈临领命,毫不迟疑地起身退去,身影迅速消失在殿外阴影中,如同最忠诚的暗卫,执行命令从不打折扣。
殿内又只剩凌霄与澈风二人。气氛却已截然不同。
凌霄放下茶盏,目光投向窗外阴沉的天色,喃喃道:「风哥哥,你说得对。静心养身是奢望。山雨欲来,朕若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澈风走到他身边,并未再做出亲昵举动,只是静静陪伴。「霄儿,你已非当年需要我时刻护在身後的孩子。你是天子,你有你的力量与智慧。无论真相如何,无论风浪多大,记住你的本心,你的责任。」他语气沉稳,带着鼓励,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而我,会尽我所能,为你扫清迷雾,护你周全。」
他的话语似乎别有深意。凌霄转头看他,锐利的目光试图穿透那双温润眼眸下的层层掩饰:「风哥哥,你所谓的『迷雾』,究竟还包括什麽?你答应过朕,待朕身体好转,便告知朕一切。现在,朕需要知道。」
澈风沉默了片刻,眼中挣扎一闪而过。正当他欲开口之际,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略显尖细却不失恭敬的笑语声。
「陛下万福金安。听闻边关军情紧急,奴才特来看看,是否有需要奴才效劳之处?」
是歌华。他来得悄无声息,又恰到好处。
凌霄与澈风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凌霄瞬间收敛所有情绪,面容恢复帝王的疏离与威严:「进来。」
歌华缓步而入,一身司礼监掌印的锦绣袍服,脸上挂着惯有的丶无可挑剔的恭顺笑容。他先向凌霄行了礼,眼角馀光却似不经意地扫过略显凌乱的软榻和站在一旁的澈风,那笑容便更深了几分,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丶令人不适的暧昧。
「陛下辛劳,既要为国事操劳,也要……保重龙体啊。」歌华语带双关,笑容可掬,「澈风医官真是尽心尽力,时刻不忘为陛下『调理』身心。」
澈风面色不变,只微微颔首:「此乃臣分内之事。倒是歌华公公消息灵通,军报方才送入,公公便已知晓内容,并赶来为陛下分忧了。」他轻描淡写地将问题抛了回去,点出歌华消息过於灵通之事。
歌华掩口轻笑,眼神却锐利:「哎呦,澈风医官这话说的。奴才身为司礼监掌印,掌管内外奏章传递,这紧急军报入境,奴才自然该是第一时间知晓并为陛下打点妥当的。否则,岂不是失职?」他应对得滴水不漏,转向凌霄,语气变得忧国忧民起来,「陛下,靖尘王爷所报军情,事关重大。北境若真有失,则江山动摇。然则,调兵遣将丶筹集粮饷并非小事,需详加斟酌。奴才愚见,王爷虽勇武,但陛下还需派一得力之心腹前往监军,一则助王爷一臂之力,二则……也好让陛下安心,您说是不是?」
他话说得漂亮,提议看似为国为君,实则包藏祸心。派心腹监军?意在分权丶监视靖尘是假,恐怕更想藉此机会安插他自己的人,或者将水搅得更浑,方便他从中渔利。
凌霄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歌华所言,不无道理。此事朕会与阁臣们详议。」他顿了一下,状似无意地问道,「说起来,近日宫中关於朕的一些无稽流言,似乎又有些沉渣泛起之势。歌华你掌管宫廷事务,可知源头何在?朕记得,早已下令严禁妄议宫闱。」
歌华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几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陛下明鉴。奴才一直严加管束,若有那等不知死活的奴才敢嚼舌根,定严惩不贷。许是……许是些不相干的外臣胡乱揣测,传入了宫中?又或是……某些人别有用心,想藉此动摇视听?」他巧妙地把责任推向外朝,甚至暗示可能是靖尘一派所为,把自己摘得乾净。
凌霄静静地看着他表演,不再追问。他深知歌华狡猾如狐,没有确凿证据,根本抓不住他的把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