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跃庭对严厉的父亲还是有些畏惧的。
再加之他这次离家出走去苗疆,实在有些出格了,他有自知之明,但要他重新选择一次,他还是会去苗疆。
他知错,但不会改的。
王国公看见儿子那张脸,气不打一处来,闭了闭眼消消火,才问道:“你告诉我,你这段时间去了哪儿?是不是去了苗疆?!”
王跃庭瞪大眼睛:“爹,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能耐了,连苗疆都敢去了,你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吗?”王国公自身后抽出一条藤条,对着王跃庭狠狠一抽,抽得王跃庭啊一声跑开,边尖叫边道,“爹,不是行过家法了吗?怎么还打啊,啊,爹,疼——”
“爹,我是你亲儿子啊,你打这么重啊!”
父子俩围着月牙桌跑了好几圈,王国公累得气喘吁吁,真正落到王跃庭身上的鞭子却没几鞭。
王国公扶着圆桌喘气,抬眼瞪着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儿子。
王跃庭和自己父亲大眼瞪大眼:“爹,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去了苗疆?”离家出走时,王跃庭未雨绸缪地写了封遗书,但没那么缺心眼到写自己去了哪儿。
他那封遗书写了好几页,连自己万一回不来,让他爹和娘再努力努力生个弟弟、或者从族亲里过继一个进国公府都写到了,唯独没写自己去了哪儿。
他爹怎么知道的?
两人互瞪了半晌,王国公被儿子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盯得没了脾气。
这眼睛跟他一模一样,但是心眼怎么就没多遗传他几个?
王国公重重叹了口气,才道:“你是和骆悠一起回来的?她人在哪儿?”
“师姐啊?师姐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啊。”
话未说完,王国公就抬起了藤条。
王跃庭朝后缩了缩身子。
王国公恨铁不成钢:“你俩出现在城门口,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以为除了你爹我之外,别人不知道骆家嫡女回京了?”
“你如果能联系到她,让她赶紧出城。”
“为什么啊爹?”王跃庭想到逸王的事,凑过去聆听:“爹,皇上会因为逸王的死处罚我师姐吗?逸王那是该死!他府里那么多姬妾,荒淫无度的,还觊觎我师姐,死有余辜。”
“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王国公伸手在王跃庭嘴巴上快速啪啪两下,“逸王是圣上胞弟,也是你能置喙的?”
王跃庭抿紧嘴,又松开,飞快道:“我在家里说说罢了,爹,我有数。”
“唉爹,爹你一定要帮帮我师姐,你让姐姐也在皇上那里吹吹枕边风嘛,逸王死都死了,我师姐可是紫国功臣,收复河山这么多座,就算是以功抵过,也该足够了吧!”
王国公冷哼一声:“你师姐你师姐,我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把你送去了骆修白那里”,心里骂了句脏话,瞧瞧把他儿子都教成什么样了?
骆修白那半路杀出身份不明的女儿,把他儿子迷得跟条哈巴狗一样。
苗疆那么危险的境地,竟也初生牛犊不怕虎地闯进去。
王国公一腔心火腾腾燃烧,儿子却讨好地小心翼翼地凑上来给他捏肩捶背。
“爹,你这么厉害,连皇上都对你敬重几分,你跟我透露透露圣意呗。皇上到底打算怎么处理逸王的事?”
王国公被锤捏的很舒服,心里火气退了些。
那件事即便他不说,王跃庭也迟早会知道。
不如借机敲打敲打他这个没心眼的儿子。
王国公语重心长道:“你知道你这次离家出走,全家人有多担心你?你祖母,旧疾复发,是请了谢家人,才将你祖母从死门关救回来,你母亲,整日忧心,茶饭不思……你离家出走时,想过后果没有?”
“庭儿,你不是三岁小孩了,爹知道你喜欢江湖,不爱被束缚,但你生在王家,家族荣辱皆系于你身,你与王家密不可分,若是莽撞行事,牵连的是整个王家。”
“谢家,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谢家原本也是八大世家之一,谢家人世代行医。
却因为谢行渊与后妃有染,牵连全族,至今族人都是罪奴之身。
王跃庭听到谢家,默然不语,片刻后看着父亲道:“爹,我知道,我不会连累家族的,真有那一天,您提前将我从族谱中除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王国公怒容满面,又无可奈何,手指指着王跃庭颤了颤,“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