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太婆看着瘦弱,但兴许是仇恨的力量,让她爆发了可怖的战斗力,骆悠一时不察被她摁倒在地。
尖锐明晃的刀锋眨眼就要落下,谷婆的手腕却陡然被擒,骨头被掰折发出清脆的骨响。
谷婆愕然地瞪大眼,没料到骆悠竟然醒了过来。
更没料到的是此女力气颇大,她手腕被折,痛楚让她卸了力道,柴刀“哐啷”落地。
她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掷飞了出去,砸在了草地上。
“勾将吉奥金?”
谷婆无比愤怒,嘴里大喊着苗语,脸上的褶皱像是游蛇一样活了过来,显得愈发狰狞。
骆悠看着谷婆比划了一会儿,松开手,露出一个褐色的蛊虫:“你是指这个?”
褐色蛊虫已经被摁死了,流出绿色的汁液,腥臭难闻。
谷婆看见死掉的褐色蛊虫,仍然表情震惊。
可惜不管她如何比划,骆悠听不懂,她也听不懂骆悠说的话。
半盏茶后,骆悠将谷婆的尸体扔进了湍急的河流中。
这里当真是个很好的抛尸地。
难怪谷婆会把她带到这里。
不过如今凶手和死者调换,被冲进水流里的人是策划这一切的凶手。
准确来说,谷婆只是凶手之一。
将她抬到这里来的两个苗民,未必是受谷婆指使。
赵起尘在蛊葬节上对她另眼相待,应当引起了许多苗民的不服,只是畏惧赵起尘,所以未曾上门挑衅。
不过这些苗民对她的态度,骆悠并不在乎。
她来苗疆的目的只有一个,查出骆修白的死因,为他报仇雪恨。
骆悠将苗婆带来的包裹以及那个白骨娃娃,一起扔进了河水之中。
她假装中蛊昏迷,一来是想看看谁要害她。
二来是打算趁机离开赵起尘,这个少年生得太美,且勾人手段层出不穷,骆悠继续在吊脚楼住着,很难冷静理智思考。
不如借机会先离开,等一月后见到赵起尘的娘亲再做打算。
瀑布之水冲刷石壁,发出巨大的声浪。
骆悠处理完谷婆,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打量起这一片地域。
忽然,她眼尾余光瞥见了一块一人高的巨石。
石头四周生了不少杂草,看样子荒废了很久。
骆悠走过去,把杂草拨开,石头上赫然写着两个红色大字。
骆悠不认得,这应该是苗语。
但是红色大字上面有个血红的指路钩子,钩子朝上,骆悠顺势朝前方看去,正是那片瀑布。
瀑布直流而下,与山壁平行相贴,骆悠极目远眺了会儿,又看看石头上的标记,眉头拧了拧。
这瀑布里一定大有文章,否则苗人不会在石头上画这种符号。
骆悠边走边思索,陡然想到谷婆的孙子是因为蛊涧斗蛊而死。
蛊涧,是否这里就是蛊涧?
那两个血红大字,写的是否是蛊涧?
骆悠心中豁然开朗,盯着飞流直下的瀑布,脑海里再度冒出个疑问。
倘若这里就是蛊涧,那么前来斗蛊的孩子们住在哪里?
骆悠记得赵起尘说过,苗疆斗蛊会持续整整七日,这七日无外力干扰。
总不能是在溪水边、草地上斗蛊吧。
万一下雨了,或者夜里遇见狼群野兽怎么办?
肯定有个地方既能隔绝危险,又能不让孩子们跑出去。
骆悠的目光从四周一寸寸掠过,最后落在了瀑布之上。
她曾在取经话本里看过一个叫“水帘洞”的洞府,洞府之主是个破石而出的灵猴,那灵猴别出心裁,将洞府建在了瀑布之内。
骆悠心念急转,这么高的瀑布,若没有内力傍身,就只能借助云梯。
但骆悠轻功绝佳,三两下着力于山壁,就如灵猫一般攀了上去。
耳边水流声更加喧腾。
骆悠攀着山壁一点点靠近,终于在瀑布之中发现了一块和山壁连接的平台。
竟然当真别有洞天!
骆悠钻入瀑布之内,身上衣衫被水溅湿,脸上、发上也迸上了水珠。
她简单抬袖擦了擦脸,朝洞中行去。
随着外面天光渐暗,加之水帘阻挡,洞内显得十分幽暗。
往里走,地面倒是越来越干燥,但是一股怪味儿随之扑鼻而来,那是一股骆悠再熟悉不过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