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的景致,他的思绪仿若脱缰的野马,瞬间飘回到了公司里。老王那一次次故意找茬儿的刁难,周丽娇雪中送炭般的善意关怀,如同电影片段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交替闪现。想着自己孤身一人闯荡北京,再苦再难都得咬牙硬扛,什么样的委屈都只能默默往肚子里咽。
手中的两盒钉子随着车身的晃动时不时地勒紧手掌,石添吃痛地换了换手,又微微调整站姿,试图在这拥挤且晃动的车厢内站稳脚跟。身旁的乘客们,有的正与同伴轻声交谈着家长里短,有的戴着耳机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周遭的热闹与喧嚣仿佛都与石添无关,没有人留意到这个默默伫立在角落、满心疲惫的年轻人。石添的眼眶微微泛红,他又想起了远在老家的妈妈和姥姥,每次通电话,她们那关切的叮嘱犹在耳畔,总是念叨着要他照顾好自己。要是她们此刻瞧见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该心疼成什么样啊。
公交如同一头负重的老牛,晃晃悠悠地在风雨中艰难前行。过了丽泽桥后,原本还算通畅的道路仿若瞬间陷入拥堵,车水马龙交织成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钢铁洪流,车辆只能如蜗牛般走走停停。石添挤在车尾的狭小空间里,双脚如同生了根般努力站稳,可随着车辆一次次突兀的启停,他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晃来晃去,恰似狂风巨浪中一叶飘摇无助的小船。
起初,石添紧盯着车窗外,眼神中满是焦急,心里一个劲儿地念叨着车能快点走,想着大钟寺那边的工程还等着钉子用,千万别耽误了工期。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龙依旧望不到尽头,纹丝不动的时候远比挪动的时候多,他的焦急逐渐转化为烦躁,眉头紧锁,不停地变换站姿,手中紧攥着的两盒钉子似乎都要被他捏变形了。
又过了许久,看着车窗外的雨幕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天色愈发昏暗,拥堵的路况毫无改善,石添满心的烦躁又被无奈所取代。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里透着深深的无力感,知道自己再怎么着急也无济于事,只能听天由命般随着车辆的缓慢挪动而被动等待。
到最后,石添像是被这漫长又煎熬的堵车耗尽了所有心力,他的心态已然从无奈变成了无所谓。他靠着车厢壁,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窗外,对究竟什么时候能抵达目的地已然不抱希望。天色越来越暗,车窗外的世界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雨雾之中,城市的喧嚣仿佛都被这雨幕隔绝在外,只剩下车内沉闷的气息和他一颗疲惫不堪的心。
300 路在拥堵的车流里艰难地行进了将近三个小时,就在石添几乎要在这沉闷的车厢中昏睡过去时,终于听到售票员扯着嗓子喊:“蓟门桥西到了,有下的提前换!”石添知道他的目的地终于到了, 随着车门打开,一大群人跟着下去了,石添跟在人群后,或许是在局促的空间里站得太久,当脚沾地那一刹那,他感觉膝盖一阵酸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他顾不上关心,立即拎着两盒钉子跑到站牌下躲雨,同时从包里迅速拿出老王给的地址条和北京地图。
借着微弱的路灯灯光,石添仔细端详着地图,手指顺着路线比划,试图在这纵横交错的线条与密密麻麻的标注中找到前往目的地的捷径。可雨水不断滴落在地图上,模糊了一些字迹,让他看得有些吃力。这时,他才留意到纸条上写的地址是宏嘉丽园小区,是个新小区,而自己手里的地图却是几年前的版本,上面根本就没有标记,此刻这张地图就好像一张废纸一般,毫无用处。
无奈之下,石添只好硬着头皮,打着那把在风雨中飘摇不定的雨伞,走向一位看起来比较和善的路人。他微微颤抖着嘴唇,带着几分怯意开口问道:“您好…… 请问您知道宏嘉丽园小区怎么走吗?” 那人匆匆瞥了他一眼,脚步未停,只是摆了摆手,随口说了句 “不清楚”,便快步离开了。石添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他没有放弃,又向一位打着伞站在路边等车的女士走去。“大姐,麻烦您了,我想问下宏嘉丽园小区在哪呀?我给工地送东西,着急过去。” 女士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说:“好像是在附近,但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你再问问别人吧。” 雨水顺着石添的伞沿不断滑落,打湿了他的鞋面,他的心里愈发焦急,可脚步却不停歇,继续穿梭在雨中,寻找下一个可能知晓的路人。
终于,在问了七八个人之后,一位热心的大爷停下脚步,仔细地给他指了方向:“小伙子,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北走,看到第二个路口右转,再走个大概五百米就能看到小区大门了。” 石添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光芒,他连声道谢,紧紧握住手中的钉子,按照大爷指的路快步走去。每一步都迈得坚定有力,尽管雨水依旧冰冷刺骨,膝盖的酸痛也时不时袭来,但此刻他满心都是即将抵达目的地的喜悦,终于,那宏嘉丽园小区的大门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进了小区,石添在门口保安热情且耐心的指引下,兜兜转转,历经一番波折,总算是顺利地找到了楼号。他站在门口,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抬手缓缓敲了敲门。不多时,一个年约 50 多岁、穿着灰色工作服且面容略显沧桑的大叔打开了门,石添顺势往里瞧了瞧,只见两个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