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再次扭曲,三人的身影从书房中消失,只留下一室空荡和死寂,预示着锈水城乃至整个洛伦特公国南方,即将到来的权力洗牌与风暴。
夜色如墨,锈水城的喧嚣与污浊被远远抛在身后。白扬带着依翠斯和艾莉娅,并未选择常规的路径离开。在哈灵顿伯爵府邸书房内清理完所有痕迹后,他再次发动了空间跳跃。
这一次的跳跃,感觉与之前短距离的穿透墙壁截然不同。并非瞬间抵达,而是仿佛被投入了一条光怪陆离、由无数色彩和扭曲几何图形构成的隧道。耳边是空间被强行撕扯、折叠发出的无声尖啸,身体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若非白扬以强大的死亡能量护住依翠斯和艾莉娅,她们恐怕会在瞬间被这狂暴的空间乱流撕成碎片。
这是琳赛娅提供的、基于她对“暮光之眠”周边空间结构理解而进行的超远距离、精确定位传送。即便是她,在引导这个过程时,白扬也能感觉到她意识中传来的凝重和一丝…久违的激动。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前方的混乱景象骤然平息,一股浓郁到令人窒息的生命气息和古老的魔法韵律扑面而来,取代了锈水城的工业恶臭。
他们出现在了一片完全陌生的森林之中。
这里的树木远比永歌森林边缘的更加高大、古老,树冠层层叠叠,几乎完全遮蔽了天空,只有零星几缕苍白的、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月光,艰难地穿透叶隙,在铺满厚厚腐殖质和发光苔藓的地面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雾气,带着植物腐烂的甜腻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沉睡巨兽呼吸般的沉重威压。四周寂静得可怕,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只有自己心跳和呼吸的声音在耳边放大。
“这里…就是‘暮光林地’?”艾莉娅声音颤抖,作为一名木精灵,她对森林有着天然的亲近感,但这里给她的感觉却只有压抑和陌生,仿佛每一棵古树、每一片苔藓都在无声地排斥着她们这些外来者。
“准确地说,是林地的最外围。”白扬脑中,琳赛娅的意识传来回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伤和警惕,“我能感觉到…空间的壁垒在这里变得异常薄弱,与现实世界的联系若即若离。小心,这里的一切都可能不是它们看起来的样子。”
依翠斯周身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柔和的圣光,驱散了周围的阴冷雾气,也照亮了脚下崎岖不平、布满盘虬树根的道路。她的熔金色眼眸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这里的生命能量极其庞大,但却带着一股…死寂的味道。生机与死寂诡异共存,很不寻常。”
白扬点了点头,他的感知比依翠斯更加敏锐。他能“看”到空气中流淌的并非纯粹的自然魔力,而是夹杂着大量梦境碎片、扭曲的时间流以及…一种深沉如渊的怨恨情绪。这片林地,仿佛一个巨大而古老的伤口,从未愈合。
“按照‘暗鸦’给的坐标,入口应该就在这片区域的核心。”白扬辨认了一下方向,那坐标并非具体地点,而是一个范围性的空间标记。“跟紧我,不要触碰任何看起来不自然的东西,包括那些发光的苔藓和形状奇特的蘑菇。”
他率先向前走去,脚步落在松软的腐殖质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依翠斯和艾莉娅紧随其后,三人如同幽灵般在这片诡异的林地中穿行。
越往深处走,周围的景象越发离奇。树木的形态开始变得扭曲,有的像是痛苦挣扎的人形,有的则缠绕在一起,形成类似门户或祭坛的结构。地面上的发光苔藓图案也变得更加复杂,隐隐构成了某种难以理解的符文阵列。空气中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如同低语般的回响,仔细去听却又什么都听不清,只会让人心烦意乱。
“是梦境残留。”琳赛娅解释道,“‘织梦者’陨落时,祂的梦境国度崩碎,碎片散落于此,与现实交织,形成了这片独特的区域。这些低语,可能就是某个古老梦境中未散去的执念。”
突然,走在稍靠后的艾莉娅发出一声低呼。她脚下的一丛看似普通的、开着蓝色小花的藤蔓,突然如同活物般猛地缠绕上她的脚踝!藤蔓上瞬间长出无数细密的、闪烁着寒光的尖刺,狠狠扎向她的皮肤!
依翠斯反应极快,并指如刀,一道凝练的圣光如同利刃般斩下!
嗤!
藤蔓应声而断,断口处喷溅出暗紫色的、散发着腥臭的汁液。被斩断的藤蔓如同受伤的毒蛇般剧烈扭动,迅速缩回了阴影之中。
艾莉娅心有余悸地看着自己被划破的裤脚和脚踝上几个浅浅的白点——幸好依翠斯出手及时,尖刺未能刺穿她的皮肤。
“这里的植物…是活的?还会攻击人?”艾莉娅脸色发白。
“不仅仅是植物。”白扬目光锐利地看向四周的阴影,“小心阴影本身。”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前方不远处,一团浓郁的、仿佛拥有实质的阴影突然从一棵扭曲的古树后“流淌”了出来,迅速凝聚成一个没有固定形态、不断变幻着各种扭曲面孔的黑暗生物!它发出无声的嘶嚎,张开如同黑洞般的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