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五年冬至,西北风呼啸,江北甚至飘起了雪花。
横江渡大营中,曹仁连夜召集众将,传令道:“诸位,我已命常雕领兵渡江南下,今夜便可沿岸至牛渚附近,我等需杀到牛渚接应。成败在此一举,务必照令行事,若有违令者斩!”
李典吃了一惊,怪不得这几日营中兵马减少,忙问道:“那准备的油船是要攻打水寨?”
曹仁道:“攻打牛渚,只需五十油船足矣,将其水寨烧着即可,其余油船还往黄洲。主要为毁坏那几艘江东大舰,引出牛渚守军。”
“遵命!”李典领命。
没想到曹仁竟要直取牛渚,如此妙计,就是孔明到此,恐怕也要措手不及。
众将和李典一般,都颇感意外,尹礼暗暗推了一把臧霸。
臧霸抱拳道:“大司马,末将一万敢死军已然准备就绪,愿为前驱。”
贾逵见臧霸眉宇间似有不悦之色,解释道:“臧将军一万人马,还是去取黄洲,得手之后,曹泰会带兵立刻搭桥连接两岸,则我军支援便可源源不断渡江南下,无惧江东人马。此处为我大军进退之地,攻占黄洲、吸引牛渚守军,皆需死战,成败全在此战,非将军不能当此大任。”
臧霸这才神色稍缓,抱拳道:“末将万死不辞。”
曹仁满意点头,指节轻敲桌面的地图,传令道:“今夜子时,李典领五千水军,自上游驾轻舟顺流而下,将油船开进东吴战船,务必烧毁其大舰。其余水军在港中待命,准备舟船渡我人马过江。”
“诺!”李典领命而去。
曹仁又对臧霸吩咐道:“待水军烧船,将军便趁乱可攻打黄洲,我自会派兵接应。”
臧霸领命到军营点兵,登船后问尹礼道:“方才为何要我主动请令?”
“大司马意在牛渚,此等机密大事竟不与你我商议,足见未肯尽信我等。”
尹礼小心观察左右,叹道:“此战以黄洲为饵,取牛渚易如反掌,可惜大好功劳却与我等无关呐!”
臧霸眉头紧皱,强笑道:“攻打黄洲为此战关键,军师已然说过,足见对我等器重。”
尹礼冷哼道:“哼,攻打黄洲就算成功,大功也在牛渚。但若有差池,恐怕却要怪到我们头上。”
臧霸沉默不语,走到船头,望着昏暗的夜空,江面上浮着薄雾,一片迷蒙。
此时水军早已出港,进入江中,正在黄洲上游处,将油船列阵排好,船中灌满桐油硫磺,船头插着浸油的火把。
子时西北风正紧,李典迎面感受着如同刀割般的寒风,却觉得心如烈火,缓缓道:“点火!”
亲卫立刻点起火把,瞬间两百游船同时点燃,顺着江水漂向黄洲方向,船尾很快燃起大火,火舌卷着黑烟,往船身蔓延,形成一片移动的火海。
下游黄洲营寨中,巡逻守军发现大火,立刻擂鼓示警,但火船来得极快,顺着江水直冲入周围的战船中,船帆、桅杆瞬间起火,黄洲再次化为火海。
丁奉正在帐中睡觉,听得鼓声翻身而起,在黑暗中冷笑道:“嘿嘿,鱼儿咬钩了。”
等他披挂出帐,火光已经映红了半边天,守军们四处叫喊,命士兵救火。
“小心敌袭!”丁奉跃出帐外,带着士兵直奔港口。
还未至岸边,便听一阵喊杀之声,臧霸和尹礼再次领兵杀来,但守军被偷袭,四处逃窜,早已乱成一锅粥,根本无法传令。
“泰山贼,看刀!”丁奉握刀直取臧霸。
臧霸眼角的刀疤在火光中愈发凶狠,闷声砍来,两人刀光相交,火星四溅,斗得难解难分。
“丁将军,快撤!”吴奋随后也领兵赶来。接应
此时岛上、岸边全被烧着,浓烟滚滚,映照两岸,曹军士兵如潮水般涌上沙洲,个个十分勇猛,东吴守军抵挡不住。
丁奉奋力逼退臧霸,亲兵士放箭掩护,且战且退,火从西面蔓延过来,东面还有战船可用,众人纷纷登船。
“我还会回来的——”
丁奉举刀怒吼,带着残兵乘船顺江往下游逃走。
臧霸追至岸边,望着敌军溃逃而去,大笑道:“丧家之犬,也敢在我面前嘤嘤狂吠?”
他还有重任在身,立刻转回来与尹礼合兵一处,收了黄洲营寨,派兵在东西两个港口守卫。
果然不多时便见牛渚方向火光点点,无数战船往黄洲开来,远远望去如同一条火龙。
尹礼大喜道:“刘禅小儿果然中计,快向大司马报信。”
黄洲西北方向整个东吴战船已经全部烧着,火焰照得天空一片通红,三艘高大的战舰在火海中沉没。
臧霸一边派兵布防,一边又暗道可惜,早知东吴军还是如此不堪一击,其实不用火攻,也能夺取黄洲,还可抢夺这些战船。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拿下牛渚,便可抢到那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