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夫长喊出来的。
脚步声齐齐响起,踩在碎石与尸体上,节奏整齐得令人胆寒。盾牌抬起,长枪齐举,他们的每一步都带着克制的力量,每一次转向都准确无误。
在这一刻,整个观景台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陷阱,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唯一的目标——哈拉尔。
闪电再一次撕开天幕,照亮了他孤身一人的身影。
哈拉尔没有退后,他反而微微前倾,脚步稳如磐石。他的金发贴在脸颊上,双眼燃烧着寒光。风吹动他披风的残布,仿佛一面战旗在血与火中飘扬。
“卡勒多之子……不会倒在黑暗面前!”他喃喃着,声音低沉得几乎被风雨吞没,但那种决绝的语气让人胆寒。
杜鲁奇们没有进攻,他们耍滑了,他们在等,他们在拖,在等哈拉尔吸入更多的水蒸气。
但这不妨碍,哈拉尔展现先攻,除了胜利之剑,他还有一把副剑。枪林压顶,闪着金属的冷光,如同无数条毒蛇同时扑来。
他抬剑,横斩,那是一道干净得近乎艺术的弧光。
剑刃与枪杆碰撞,火星炸裂,他的身影化作残影,副剑将长矛的刺击格挡,接着,胜利之剑再次横扫,盾牌破碎,阵型散乱,他穿梭在军阵中。单手武器在刹那间被削断,接着是喉咙被切开的血雾,黯然剑士们倒下得整齐而无声,像被风折断的麦穗。
副百夫长咆哮着命令,士兵们立刻调整阵型,长枪与剑盾交替推进,像潮水一样包围而上。
哈拉尔陷入其中,宛如孤峰被浪花冲击。他挥剑的动作越来越快,剑与风交织成一体,每一次出手都意味着一条生命的消逝。剑刃划破喉咙、劈断手臂、刺穿胸膛,每一个动作都没有多余的犹豫,也没有一丝的怜悯。
他在血雾中穿行,像是从烈火中诞生的复仇者,即使肩膀中了一枪,仍能回身反斩,将敌人连头带盔劈成两段。
观景台的地面早已被鲜血浸透,雨水冲刷着那些失去生命的身体。断肢、碎盾、折断的枪杆堆叠成小丘。
杜鲁奇的士兵们依旧攻击,他们不退,以纪律对抗疯狂,以数量对抗传奇。但他们面对的,是一位真正的剑术大师,一位在精灵社会能排的上号的剑术大师!
“继续推进!”副百夫长再次发出命令,他的声音透着杜鲁奇特有的残酷理智,“消耗他!他也会流血,他也会死!”
说完,他招呼蛇人,让蛇人从侧翼切进,展开围攻。
仅剩的蛇人听令而动,鳞片与甲胄摩擦出嘶嘶的声响,它绕过断裂的弩炮支架,沿着侧翼逼近,梅瑟刀在雨中闪光,弯曲的刃面上映着焰光与尸影。
哈拉尔站在尸堆与火光之间,呼吸急促,却没有后退,他也没地方退。他的脚下是混着血与雨的泥浆,厚重得几乎要将人吞没。风刮得他披风猎猎作响,眼前的世界早已模糊,唯有敌人,唯有剑。
蛇人首先冲了上来,它的动作迅猛、流畅,弯刃一齐斩下,力道沉重到能切断石柱。哈拉尔猛然旋身,胜利之剑拖出银白的光弧,带着雷鸣般的嘶鸣。第一柄梅瑟刀断裂,第二柄被挑飞,第三柄顺势刺入蛇人的咽喉,第四柄在未能落下前,蛇人连同半截身子一同崩裂,血花被雨水冲散,像一团猩红的雾。
而这时,杜鲁奇的攻击也到了,他们形成半圆形阵列,枪尖对准哈拉尔的胸膛。枪锋齐出,速度精确得如同同一只手在操控。
哈拉尔低吼一声,身体猛地前冲,胜利之剑在枪林中划出疾风。长枪折断,碎木与血肉同时飞起,他借势跃起,剑势翻转,一剑劈下,将副百夫长连同他身后的两名士兵一并斩成两段。
鲜血喷涌,哈拉尔落地的瞬间,脚下的石板都被砸裂。他半跪着喘息,浑身上下皆是血,血是热的,但很快被冷雨洗去。
剩下的杜鲁奇并未退却,他们依然保持着那种死寂的秩序。
观景台上,仿佛有两个意志在对抗,一个是生的秩序,一个是死的意志。
哈拉尔再次站起,他的身体被灼热与伤痛撕裂,但意志仍在燃烧。他迈出一步,血从伤口溢出,再一步,剑刃再次抬起。
剩下的杜鲁奇冲了上来,盾与剑、枪与刃、血与火交织成最后的炼狱。
没有后退,没有求饶,只有互相撕扯、互相屠杀的狂烈。
哈拉尔的动作变得机械,却依旧精准。每一次出剑,必定有人倒下;每一次喘息,必定伴随一声死亡的闷响。
他已分不清时间,只知道战斗仍在继续。风在咆哮,火在燃烧,雨水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