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向祂祷告,以祂之名,完成他们的宿命使命。
此外,还有些搞行为艺术的,准确的说是整活、玩抽象的。
受洛依克感召的阿苏尔们,有时会集结同好,专事愚弄、拆台、或讥讽那些过分自矜之徒。但这些恶作剧背后并无严密的组织,也没有政治目的,仅仅是看你不爽,即兴聚首,策划各种妙趣横生而又别出心裁的戏码,或是无伤大雅的玩笑,或是辛辣刻薄的嘲弄,让那些傲慢自大之辈当众出丑。
当然,多数的洛依克信徒是正常人。
他们要吃饭,要谋生,要在舞台之外面对真实的世界,要活着——这才是大多数的信仰者之日常。不是所有人都能随心所欲地沉浸于高蹈的艺术与理想主义里,尤其是那些需要养活整支剧团、数十号人马的团长们,比如纳伦蒂尔。
他不能胡来,他得精打细算,得平衡艺术与生计,在信仰与现实之间走钢丝。起码现在是这样的,他的演员生涯还在上升期,远远没有达到巅峰期,开始寻求某种突破。
而达克乌斯邀请他,交给他的任务,也正是那种只有他能驾驭的活儿。
至于托兰迪尔和瑞恩?
臭殖民地的,来奥苏安要饭来了?
不是……
仅仅是因为他们在奥苏安没名声,也没有观众缘,一切都得从零开始慢慢耕。另外,他们得在事情结束后,返回纳迦罗斯和艾希瑞尔,奥苏安需要表演,这俩地方同样需要,那些还在后方的杜鲁齐需要知道奥苏安发生了什么。
而那些暗影舞者,一部分会留在奥苏安,投入作战;而另一部分则会回到埃尔辛·阿尔文,就像托兰迪尔和瑞恩那样,将所见所闻所感,转化为吟唱与表演。
至于莉亚瑞尔……
她的地位不同,身份特殊,这可是小色孽,不是……
是被色孽觊觎的对象,这种存在,在局势没稳定下来前,需要多重保护,而即使未来局势稳定下来,她依旧得受到保护。
而纳伦蒂尔……
这哥们,其实也挺有活的。
在咕噜入侵后,在塔尔·伊瑞斯彻底凋敝、满目疮痍之后,他曾在那里登台表演。
演的是谁?艾萨里昂!
穿着一套滑稽的戏服,金饰点缀的铠甲,精致浮夸的浮雕,披风绣得像是嫁妆,整个人仿佛从节庆工坊里走出来的一尊假人。腰上还挂着把长剑,但那位置挂得太低,不实用,几乎无法拔出。
如果仅仅是这样,『无情者』艾萨里昂或许还能装作没看见。
但偏偏,他演的是咕噜入侵的舞台剧……
那是艾萨里昂一生中最可怕的记忆。
那是死亡、疯狂与牺牲交织的恶梦。
他所经历的种种,无人敢正视,也无人愿意回忆。太沉重,太刺痛,太接近绝望。
而现在,一切都被拿到舞台上示众,只为了让一个吟游诗人博个眼球,赢点掌声?
不是在纪念,那是嘲讽。
不是在缅怀,那是重现。
不是在疗愈,那是撕裂。
这等于在艾萨里昂还未愈合的伤口上,毫无敬意地撒盐。不,已经不是撒盐了,而是直接把旧伤重新撕裂,暴露在灯光之下,任人指点评头论足。
而艾萨里昂的回应也很简单、直接、有效——用匕首,割断纳伦蒂尔的喉咙。
“你知道我是谁?”演出到了谢幕的时候,戴着假面的艾萨里昂站在灯火交织的舞台中央,发出询问。
“知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但你没有逃走!?”艾萨里昂的声音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像怒火、像疑问、又像压抑许久的悲鸣。
“有什么意义?”纳伦蒂尔苦笑着摊了摊手,“我可以求饶,也可以死在这片舞台之上,被所有目睹我之死的观众永远铭记。是你的话,会选择哪一种?”
这番话不是挑衅,更不是高傲,而是来自一名艺术家最真挚的倾诉——那时的他对死亡并不漠视,但他也不惧怕。因为他知道,某些时刻,生命的意义并不在于长度,而在于它燃烧的方式,他突破了那道瓶颈。
“你比看上去要勇敢。”
“我没那么勇敢,如果今晚我的表演可以称一句『伟大』,那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担心你的匕首随时会刺过来……让我在这座美丽的舞台上血溅三尺。”
那是一种轻描淡写的幽默,但也是真实的恐惧。恐惧没有剥夺他的语言,相反,让他更清醒,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