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汝望着头顶那片依旧翻涌的云层,感受着体内因维持「永恒」而飞速流逝的能量,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衣衫上带来一阵冰凉的黏腻感。
他并非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面对的是一位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大宗师,对方哪怕只是分出来的一缕力量,也带着足以碾压寻常宗师的威压。
先前挡下那铺天盖地的绿色流星时,他几乎耗尽了近三成的能量储备,此刻体内的力量还在以缓慢却持续的速度消耗着,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经脉传来的细微酸胀。
这便是大宗师的力量吗? 张玉汝心中不由得生出愈发深切的敬畏。
他清楚记得自己晋升宗师时,曾以为已经触摸到了能力者的天花板,可直到此刻亲身领教李巡天的手段,才明白两者之间的鸿沟究竟有多大。
对方不仅能轻易构建出如此庞大且稳定的领域,更能在被秦戍牵制本体的情况下,分心操控领域发动一次比一次猛烈的攻击,这种对力量的精准掌控与极致运用,是他现在远远无法企及的。
每一次攻击的余波扫过,都让他觉得像是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肩头,若不是靠着「永恒」的能力强行冻结攻击,恐怕已在流星雨中便尸骨无存。
而城墙之上,李巡天的目光透过云层,落在领域中那道略显单薄却依旧挺拔的身影上,心中的惊讶也丝毫不亚于张玉汝。
他指尖敲击砖石的节奏微微放缓,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确实有所顾忌。
秦戍那家伙就像一根钉子,死死钉在前线,目光如炬,但凡自己有半点异动,对方必定会立刻察觉,到时候少不了又是一番争执,甚至可能直接出手干预,坏了自己的计划。
所以他不能让本尊亲自降临这片领域,只能剥离出一部分力量操控局面——可即便是这部分剥离的力量,也绝非寻常宗师能够抗衡。
李巡天自忖,自己任意一次攻击的强度,都足以让那些浸淫宗师之境数十年的老家伙们吃尽苦头。
宗师与大宗师之间的差距,从来都不是简单的能量多少,而是对规则的理解与运用。
他的攻击中蕴含着天空领域的部分规则,能够撕裂空间、扭曲能量,寻常宗师别说抵挡,就连看清攻击轨迹都难。
可张玉汝呢? 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直到现在也只是衣衫有些破损,发丝凌乱,脸上沾了些尘土,称得上一句“狼狈”,却丝毫不见重伤濒死的迹象。
更让李巡天意外的是,在几次攻击的间隙,张玉汝甚至能抓住他力量运转的微小破绽,用「永恒」的能力冻结局部区域,逼得他不得不暂时中断攻击,重新调整力量布局——这种反击虽然微弱,却精准得惊人,完全不像是一个新晋宗师能做到的事情。
李巡天不禁暗自思忖:这张玉汝,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调查过张玉汝的背景,平平无奇,出身普通家庭,没有任何大家族或大势力的扶持,晋升宗师的时间也不过几天而已。
可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新晋宗师,却能在自己的领域里支撑如此之久,甚至还能做出有效反击,这实在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并不知道,张玉汝为了晋升宗师,付出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别人晋升宗师,靠的是资源堆砌、名师指导,或是天赋异禀的顿悟,而张玉汝走的却是一条最凶险的路。
张玉汝能在李巡天的领域中支撑至今,甚至屡次反击,这份远超普通新晋宗师的实力,并非凭空而来,而是源于一段浸满血泪、在绝境中破而后立的过往。
一切的转折点,要追溯到那次让他险些殒命的重伤。
彼时他被仇家追杀,身受致命伤,脏腑碎裂,经脉尽断,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刻,他拼死捏碎了怀中仅存的玄霜云珀。
那是源自凉风之山的异宝,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凛冽力量,正是这股力量在他濒死之际护住了他的残魂与生机,让他从鬼门关前捡回了一条性命。
可死里逃生的代价,却是难以挣脱的桎梏 —— 玄霜云珀的力量并非温和的滋养,而是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在修复他身体的同时,如同跗骨之蛆般与他的血肉、经脉,甚至灵魂深度融合。
那种融合深入骨髓,早已超越了简单的能量共生。
张玉汝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有两股力量在相互拉扯:一股是他自身修炼多年、温养出的本源之力,另一股则是玄霜云珀那冰寒刺骨、桀骜不驯的异力。
后者如同附骨之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