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中之……几乎……可谓无药可救。其毒如附骨之疽,不仅能侵蚀血肉经脉,更能腐化丹田气海,消磨人之本源生机……过程痛苦不堪,最终……往往难逃形神俱灭之下场。”
他顿了顿,补充了那句让曹丕瞬间如坠万丈冰窟、通体冰凉的话。
“可以说……一旦确认中了此等奇毒,便可……直接等死了。”
“直接……等死……”
曹丕失神地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沿着脊柱急速攀升,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汗毛倒竖,四肢冰凉。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又赶紧暗暗运转了一下体内尚且顺畅的内息,一种巨大的、近乎虚幻的庆幸感猛地席卷而来,冲击得他几乎有些头晕目眩!
自己……自己竟然真的从那种怪物般的存在手下……活着逃回来了?!
当时那绿发怪人张口喷吐毒气的恐怖景象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那融化精钢长剑的可怕画面历历在目!
若是当时自己反应再慢上哪怕一瞬,或是那墨绿色的毒气笼罩范围再宽广些许……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此刻会是什么下场!
恐怕早已化为一滩脓血,尸骨无存!后怕如同汹涌的潮水,再次将他彻底淹没。
他瘫在锦凳上,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困难,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和深入骨髓的疲惫,仿佛被命运之手狠狠地玩弄了一番。
而与曹丕那混杂着恐惧与庆幸的、相对单纯的个人情绪不同,
曹操自最初的极致后怕中挣脱而出,一股更为深沉的忧虑,如一条冰冷滑腻的毒蛇,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并不断收紧其可怖的獠牙。
这忧虑,关乎他的宏图霸业,关乎他未来江山社稷的安危。
他猛地睁开双眼,那眸中已不再是单纯的惊恐,而是沉甸甸的凝重与骇然,宛如一方霸主在风暴前夕的深沉低吟。
“东吴……东吴孙仲谋麾下,竟潜藏着一个毒修!”
曹操的声音中,压抑不住的惊怒如暗流涌动,其背后,是深深的忌惮与不安。
“若此獠将这等诡谲阴毒的邪术,用于两军阵前……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届时,何需排兵布阵?何需刀剑相交?只需暗中施毒,于水源,于粮草,甚至借风势蔓延……我军将士,乃至后方城池的无辜百姓,岂非皆成砧板上的鱼肉,待宰的羔羊,任其肆意屠戮,毫无反抗之力?!”
他越是深思,便越是心惊胆战。水火之攻,尚有轨迹可循,有法可防;刀兵之险,尚可凭勇力与铠甲抵御。
可这种无形无影、触之即死、甚至可能通过种种匪夷所思方式传播蔓延的恐怖剧毒,又该如何防范?如何应对?
一旦在军中大规模爆发,其造成的恐慌、混乱与伤亡,将是毁灭性的,足以在顷刻间瓦解一支百战雄师的战斗力!
这已远远超出了他所熟悉与理解的战争范畴,是一种截然不同、更加残酷而不可控的打击方式,宛如一场无形的噩梦,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如此一来……”
曹操的拳头不自觉地紧握,指甲几乎要深深嵌进掌心的嫩肉之中,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但他却浑然未觉。
他只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压力,如山岳般压顶而来。
“往后的仗……怕是越来越难打了……变数,太大了!一个处理不当,我等数十年心血,恐将毁于一旦!”
这声低吼,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英雄末路般的悲凉与无力感,仿佛一位昔日的英雄,在时代的洪流中,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与无助。
就在这凝重、压抑、几乎令人绝望的气氛达到顶点的时刻,一直如阴影般沉默伫立的司马懿,终于迈出了他的步伐。
他向前一步,步履沉稳而有力,靴底落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发出轻微而清晰的声响,瞬间吸引了曹操与曹丕的注意力。
那声响,如同战鼓的初响,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他来到御阶之下,对着神色变幻不定的曹操,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随即,他抬起那双深邃湛蓝的眼眸,目光平静地扫过惊魂未定的曹丕,最后定格在曹操的脸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冷静与力量,仿佛能穿透迷雾,直指核心,清晰地回荡在大殿之中:
“魏王,”
司马懿开口,语调平稳如山,不带丝毫波澜。
“依臣之见,综合二皇子殿下方才的描述,以及这剑柄之上残留的骇人毒息来看,二皇子殿下此次出征,并非败于吴军常规兵马之下,也非指挥调度有误,实乃是……意外遭遇了隐匿于东吴阵营之中的毒修,猝不及防之下,才遭此前所未有的惨败。”
他略微停顿,让话语中的信息在空气中缓缓沉淀,被充分消化。
然后,他才继续冷静地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