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的怂货,几杯黄汤下肚,就敢借着那股晕乎劲儿,去干他们平时只敢想、却绝对不敢做的混账事!”
说到这里,元歌脸上的笑容忽然淡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嘲讽和某种深沉悲哀的神情。
他低头看着手中酒坛里那晃动的、还剩下一半的琥珀色液体,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着浓浓忧伤的嬉笑。
“但是啊,小西施,”
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苍凉。
“你知道吗?真正的……嗯,就算不是正人君子,但凡心里还有点底线和坚持的人,就算是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他们也绝不会做出那种下三滥、丢人现眼、只有十足小人才干得出来的行为!”
西施被他话语中突然流露出的沉重情绪所感染,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连面前那些她刚刚还觉得无比美味的佳肴都彻底遗忘了。
她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元歌,仿佛在聆听什么至关重要的人生哲理,又似是在探寻一个深藏不露的秘密。
元歌没有看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的目光仍牢牢黏在那酒坛之上,似在对着那酒倾诉心底的感慨:
“有些人啊,一旦酩酊大醉,便会丑态百出。他们平日里口口声声说着深爱妻子,可醉后却会对妻子拳脚相加、恶语相向;他们平日里对孩子宠溺有加,可醉后却通过辱骂孩子来体会有权力的快感。然而,即便醉得昏天黑地,他们也绝不敢对那个心中恨之入骨、却又掌控着自己生计的上司,有丝毫的冒犯之举,连一根汗毛都不敢触碰。”
他的语气中,满是冰冷的讥讽,宛如寒冬里的一阵冷风,直刺人心。
“还有些人,醉后或许会将家中砸得一片狼藉,以此发泄对生活的不满。但他们绝不会跑到大街上,把自己辛苦赚来的银钱,像撒豆子一般撒给路人。”
他顿了顿,声音里悄然添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复杂情感,如同雾霭中若隐若现的山峦。
“可也有那么一些人……哪怕自己醉得东倒西歪,脚步踉跄如风中残叶,神智混沌似雾里看花,当他们在寒冷的街头看到一个被遗弃在襁褓里的婴儿时,仍会下意识地、小心翼翼地将婴儿抱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小小的身躯。明明自己都醉得语无伦次,却还会对着那个懵懂无知的婴儿,露出傻乎乎的灿烂笑容,用含混不清的话语逗婴儿开心……直至孩子的家人闻讯匆匆赶来,焦急地将孩子寻回,那个醉汉才会踉跄着、嘿嘿傻笑着离开,继续他那不知方向的流浪之旅……”
他缓缓抬起头,重新看向西施,脸上的忧伤已被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所取代,可那嬉笑的伪装依旧如一张不合时宜的面具,挂在嘴角,显得格外别扭。
“所以,你看到了吗?醉酒,从来都不是让人‘失去’理智的魔咒,”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目光如利刃般锐利。
“它不过是扯下了人平日里精心戴着的面具,剥掉了那些虚伪的教养和压抑的枷锁,将一个人最本质、最真实的内心,赤裸裸地暴露在阳光之下!倘若你骨子里是善良的,它便会如放大镜一般,放大你的善良与温柔;倘若你心底藏满了恶念,它便会如脱缰的野马,肆无忌惮地释放出你的丑恶与卑劣!”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西施,语气斩钉截铁,犹如重锤敲响。
“所以,你说的那种人,根本就不是酒的问题!是他们自己的心,早已腐烂不堪,恶臭熏天!他们本身就是无能的小人,懦弱的败类!酒,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自以为可以逃避责任的借口罢了!现在,你明白了吗?”
西施怔怔地看着元歌,他这番话如同惊雷,在她单纯的世界里轰然炸响,彻底颠覆了她过去对“酒”和“醉酒”的所有认知。
她望着元歌那双在醉意下显得格外深邃、也格外疲惫的眼睛,仿佛第一次真正窥见了他那玩世不恭笑容之下,隐藏着的、看透人性丑恶的冰冷内核,以及……一丝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世间残存善意的微弱希冀。
她似懂非懂,却深受震撼,只能下意识地、轻轻点了点头。
西施凝视着元歌那副以酒为欢、酣畅尽兴的模样,心中因过往经历而对酒滋生的抗拒,与眼前元歌那肆意享受的姿态形成鲜明反差,令她满心困惑。
她微微踌躇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不住将满心的关切问出了口,那声音轻柔婉转,带着江南女子独有的软糯韵味。
“主人……您为何……会如此钟情于饮酒呢?我……我似乎听旁人说起过,这酒若是饮得过多,对身体损害极大,会伤及肝脏,还会让人神志不清……”
话语间满是担忧,尽管这位主人总是变着花样地捉弄她,但毕竟是他将她从那黑暗的泥沼中拉出,为她提供了一处安身之所。
元歌正沉浸在那口烈酒带来的炽热快感之中,听闻此言,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略带痞气的笑容瞬间恢复,仿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