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欣慰,宛如乌云散去后露出的灿烂阳光。
可是……可是……貂蝉的心微微抽痛起来,宛如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揪住。
可是这么一来,主人的心里,那本就复杂而拥挤的内心,还会有属于她的位置吗?
她对他而言,又算什么呢?一个细心周到、值得信赖的侍女?一个可以打理家务、照顾他关心之人的得力下属?一个……或许偶尔能让他感到省心与安稳的存在?
除此之外呢?她也有着自己的心意啊。那份深藏心底、从未敢宣之于口,甚至连自己都不敢仔细去审视的、悄然滋生的情愫……又该置于何地?
宛如一颗被埋藏在深土中的种子,渴望着阳光的照耀,却始终不敢破土而出。
她不像大乔那般敢于孤注一掷地表达,宛如飞蛾扑火般勇敢而决绝;不像小乔那般能理所当然地享受宠爱,宛如一朵被呵护在温室中的花朵;不像蔡文姬那般与他有共同成长的羁绊,宛如两颗相互依偎的星辰;也不像孙尚香那般能与他并肩作战、拥有他所需要的强大力量,宛如一对并驾齐驱的战马。
她只是貂蝉。温柔、体贴、识大体、懂分寸的貂蝉。永远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永远将别人的需求放在自己之前,宛如一支默默燃烧的蜡烛,照亮他人,却忽略了自己。
她为主人的幸福而开心,为大乔的得偿所愿而欣慰,这是真心的。
可那心底深处翻涌上来的、冰冷的失落和无人可诉的羡慕,也是真实的。宛如两股交织的暗流,在她心中汹涌澎湃,让她此刻的心情复杂难言,只能化作这无声的、连自己都说不清缘由的泪水,宛如夜空中悄然滑落的流星,带着无尽的惆怅与无奈。
她抬手,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那翻涌的心绪。她是貂蝉,无论内心如何波澜起伏,该做的事情,该尽的责任,她永远不会忘记。
宛如一棵坚韧的青松,在风雨中依然挺立。
主人方才也落了水,情绪大起大落,此刻或许需要一碗安神汤,或许需要更换干爽的衣物……这些,都需要她去打点。
她收敛起所有外露的情绪,重新端正面容,只是那双紫宝石般的眸子里,残留的水光和一丝难以完全掩藏的落寞,依旧透露了她方才内心的波澜,宛如夜空中残留的几颗稀疏的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她继续迈开步子,朝着司马懿的房间走去,背影在长廊的灯火下,显得格外纤细而孤单。那声包含复杂心绪的叹息,最终消散在沉沉的夜风之中,无人听见,宛如一片飘零的落叶,融入了黑暗的大地。
貂蝉伫立在司马懿的房门外,深深吸了几口清冷的夜气,仿佛试图将这微凉的空气纳入肺腑,以平息内心翻涌的酸涩与波澜。
她用力眨动那双如紫宝石般璀璨的眼眸,确保眼中不再有泪光闪烁。
随后,她抬起纤细的手指,迅速而细致地拭去脸颊上残留的泪痕。
她甚至努力牵动嘴角,练习起那抹温柔得体的笑容,直至确认自己的表情已恢复如常,再次展现出平日里那个沉稳娴静、波澜不惊的貂蝉形象。
待一切准备就绪,她才轻轻抬手,以指节轻叩那扇紧闭的房门。那清脆而有节奏的敲门声,既不急促,也不至于被忽略。
“主人?主人。”
她开口,声音温柔甜美,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丝毫听不出刚刚哭过的痕迹。
门内很快传来了司马懿的回应,那低沉的声音似乎比平时更加沙哑,还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貂蝉呀!进……咳咳咳咳——!”
然而,“进来”二字尚未说完,便被一阵极其剧烈的咳嗽声猛然打断,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那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沉重而痛苦,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让人听得心惊肉跳。
貂蝉脸上那强撑出来的温柔笑容瞬间凝固、碎裂,取而代之的是骤然的惊慌和深切的心疼。
所有的整理与掩饰,在这一刻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主人!”
她惊呼一声,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一把推开房门,疾步冲了进去。
房间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光线黯淡,却足以让她看清床边的景象。司马懿并未安寝,而是有些狼狈地坐在床沿。
他微微佝偻着背,一只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指缝间似乎有压抑不住的痛苦气流溢出。
他的肩膀因为剧烈的咳嗽而不住地颤抖,那张平日里总是冷峻淡漠的脸庞此刻因痛苦而微微扭曲,眉头紧锁,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宛如被细雨打湿的玉石,透着一种别样的脆弱。
而他的另一只手,则紧紧攥成拳,垂在身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仿佛正竭力忍受着某种极大的痛楚,又像是在死死抓着什么救命稻草。
如此脆弱而痛苦的司马懿,是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