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的心,宛如被重锤猛击的寒冰,在她的泪珠与哀诉中轰然碎裂,那层长久以来构筑的冷漠外壳,终于裂开了深邃的缝隙。
他凝视着她,那因哭泣而几乎窒息的模样,如同利刃般割裂了他内心的平静,前所未有的慌乱与懊悔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本能地反手紧握,那双死死攥住他衣袖的小手,冰冷且颤抖,如同寒风中摇曳的烛火,让他心头猛地一揪。
“乔儿……”
他竭力想要开口,声音却沙哑得如同久未润泽的古琴弦。
“我绝非此意……”
然而,在这紧要关头,他的解释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同风中飘散的尘埃。
大乔,她根本听不进任何话语,沉溺在被遗弃的深渊恐惧中,只是疯狂地摇头,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飞溅。
“那您究竟何意?!请告诉我!您是否已厌倦乔儿?是否将乔儿视为累赘?若您觉得乔儿烦人,碍眼至极,乔儿愿即刻在您面前终结此生,绝不再给您添任何麻烦!”
言罢,大乔便欲拔下头上的簪子,将那尖锐的簪头对准自己的咽喉,意图以最决绝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司马懿如闪电般迅速,狠狠地攥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这极端的行为。
“胡闹!”
司马懿终于忍无可忍,低沉的斥责声中夹杂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灼与心疼。
那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恐惧与担忧,这两个字如同惊雷般在静谧的亭中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与一丝几乎破音的惊惶。
司马懿的动作迅如疾风,在大乔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发簪的刹那,他猛地出手,铁钳般的手掌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大乔瞬间蹙起了眉头,疼痛让她暂时忘却了自杀的念头。
他的手,如同冰冷的钢铁,紧紧箍住她纤细的手腕,指尖甚至能感受到她脉搏中那疯狂而紊乱的跳动,那是绝望与决绝的交响。
这感觉,让司马懿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竟会将她逼至如此绝境!自杀?
她竟想到用他赠予的、寓意着守护的簪子来自戕?就因为他那些自以为是的“为她好”的混账言论?
巨大的后怕与滔天的怒火瞬间席卷了他,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气愤与自责。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那双湛蓝的眼眸中不再是往日的冷漠或深邃,而是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我何时说过不要你?何时嫌你是累赘?!”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声音低沉而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凶狠的力度。
“把刚才的话收回去!立刻!”
他的目光如炬,死死锁住大乔,仿佛她要是敢再说一个类似的字眼,就会立刻将她吞噬。
这不是平日里那种威严的震慑,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因极度恐惧而被激发出的暴怒。
大乔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与手腕上传来的剧痛吓得哭声哽咽在喉,她怔怔地看着司马懿那双仿佛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眼睛,里面清晰地倒映出她此刻狼狈而惊恐的模样。
她从未见过义父如此失态,如此……情绪外露,甚至可以说是失控。
“我……我……”
她嗫嚅着,手腕被攥得生疼,眼泪更是如断线的珍珠般掉得凶猛,但其中已不再只是纯粹的绝望,而是掺杂了恐惧与一丝茫然的委屈。
“你什么你!”
司马懿厉声打断她,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也吓得不轻。
“谁准你有这种念头的?!谁准你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我司马懿养你教你二十几年,到头来就是让你学会用我送的东西往自己脖子上招呼的吗?!”
他的质问一声高过一声,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鞭子,抽打在大乔的心上,也抽打在他自己的心上。
他只要一想到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一想到那支锋利的簪尖可能真的会伤到她,就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与后怕。
“你觉得你是累赘?你觉得碍眼?”
他猛地将她往自己身前拉近了一步,两人几乎鼻尖相贴,他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带着怒意,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我告诉你,乔儿……”
随后,司马懿的眼神变得轻柔而深情,他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美丽的脸蛋,仿佛在安抚着被刚才吓坏了的她,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坚定不移的语气说道。
“你是我养大的,这辈子都归我,你的生死,由我掌控。”
这不再是讲道理,而是最直接、最霸道、甚至有些蛮不讲理的宣告。他用最凶狠的语气,说着最偏执的守护誓言。
什么放手,什么自由,什么为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