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的哭声远远抛在身后。王庆勒住马,回头望了一眼全椒城的方向,眼中满是狠厉。他不知道,此时的全椒城内,李星群正让俞飞鸿检修红衣大炮,杨文孝跟着关胜操练新兵,朝阳下的火炮炮身泛着冷光,早已为下一场厮杀做好了准备。而他强征来的那些青壮,腰间的刀还在发抖,心里念的不是建功立业,只是家中的老父与妻儿。
队伍越走越远,江淮的暮色渐渐吞没了他们的身影,只留下一路狼藉与呜咽。王庆以为自己抓住了翻盘的希望,却不知这用百姓血泪堆起的“兵力”,早已注定了败亡的结局。
全椒城帅府的案头摊着两封墨迹未干的急信,信使的汗水还凝在信封一角,杨延昭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泛白,目光扫过“毒人围城三日,粮草将尽”的字句,抬头看向李星群:“监军,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李星群指尖重重叩在舆图上“巢湖城”的位置,墨线勾勒的城池旁,滁水与巢湖的汇流处被红笔圈了三道:“必须救援。巢湖城是庐州补给线的咽喉,一旦失守,咱们在全椒的十二万大军就得断粮——江宁府虽无险可守,但王庆刚逃,残兵还在附近游荡,粮草转运只能走巢湖水路。”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急切,“更关键的是,南疆的毒人我比谁都熟。铁级毒人畏火畏硫磺,银尸毒人要靠血食续命,这些门道只有我能现场教给守军。武二手里的燧发枪对付毒人没用,得用浸了硫磺的火油箭,这法子除了我,没人能在短时间内教会他们。”
“可不可以想办法用别的办法筹集粮草?”杨延昭眉头微蹙,指尖划过舆图上的村落标记,语气里带着一丝犹豫。
“绝对不行!”李星群断然摇头,声音陡然提高,“方腊之乱已经把江淮百姓折腾得家破人亡,石壕村那样的惨状咱们一路过来见得还少吗?若咱们也强征粮草,跟王庆、方腊有何区别?这是把百姓往敌人怀里推,以后谁还肯信大启的军队?”
杨延昭沉默了,指尖在信纸边缘磨出毛边:“可从全椒到巢湖,快马也要五日,步兵跟进得七日。咱们过去时,武二他们怕是……”
“就算只剩一口气,也得去!”李星群往前跨了半步,眼神格外坚定,“武二是狄枢密的得力干将,巢湖城的守军都是跟着他守过淝水的死士——咱们若见死不救,日后谁还肯为大启拼命?再者,我初入军旅时,武二曾在乱军里替我挡过一箭,这份情我不能不报。更重要的是,我带来的工程营和火炮手只听我调度,那些对付毒人的硫磺药包、火油投石机,只有我能让他们在半日之内组装成型,换任何人去都没用。”
杨延昭望着他眼底的决绝,喉结动了动:“不如这样,本帅亲自过去支援,监军在这段时间守住全椒城可好?”
“不行!”李星群想也没想就拒绝,“大帅您擅长阵地战,可毒人这东西不讲章法,全靠诡异战术应对。而且我手下的凌振、俞飞鸿,只认我调遣的火炮与装甲车——您去了,这些家伙派不上用场也是白搭。”
“你……”杨延昭刚要开口,帐帘突然被“哗啦”一声掀开,杨文孝提着银枪冲了进来,银盔上的红缨晃得人眼晕,少年郎喘着粗气喊道:“爹!李叔叔!让我跟着去巢湖!我能打仗!”
李星群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拍了拍杨文孝的肩膀:“你小子消息倒快。”
“我听见你们说要救巢湖城!”杨文孝挺了挺胸,银枪往地上一顿,“上次全椒攻城我没敢冲在前头,这次我想跟着李叔叔学怎么对付毒人!大哥在徐州能斩毒人,我也能!”
杨延昭刚要皱眉,李星群已转头看向他,拱手道:“大帅,文孝这孩子有冲劲,也够机灵。让他跟着我,一来能历练历练,二来他是杨家子弟,守军见了也能提振士气。我会看好他,绝不让他冒失。”
杨延昭盯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睛,又看了看李星群笃定的神色,忽然笑了,抬手点了点杨文孝的额头:“你这猴崽子,就知道跟着监军起哄。罢了,去也行——但得听监军的话,敢擅自冲锋,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杨文孝瞬间喜得蹦起来,连忙拱手:“谢爹!谢李叔叔!我保证听话!”
李星群笑着摇头,转头重又看向杨延昭:“大帅,这下您该放心了吧?我去巢湖,既能带援军,又能教战术,文孝还能帮着鼓舞士气,再合适不过。”
杨延昭终于点头,从案头拿起兵符,“啪”地拍在李星群手中:“道理我已说透,君心难测的事你自己掂量。十二万大军,你带八万走——其中包括凌振的火炮营、俞飞鸿的工程营,还有花荣的弓箭手。”
“大帅您只剩四万?”李星群愣住了,“江宁府虽弱,可王庆说不定会回扑。”
杨延昭傲然一笑,抽出腰间的佩刀,刀光映着他鬓角的霜白:“监军是不是有些小看本帅?当年我带三千人就能守遂城,如今有四万精兵,还有全椒城的坚防,区区江宁府和王庆残兵,还不是手到擒来?”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郑重,“你只管去救巢湖,全椒这边有我在,万无一失。”
李星群握紧兵符,指尖传来冰凉的金属触感:“那就有劳大帅了。”
次日天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