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红俊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半分猥琐和嬉笑，一滴滴冷汗顺着他胖乎乎的脸颊滑落，滴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感觉自己的武魂，那只邪火凤凰，正在体内瑟瑟发抖，像是遇到了天敌，连一丝火焰都无法凝聚。
奥斯卡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他扶着身旁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向玉清源的眼神，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
他想破口大骂。
想质问对方，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
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巷子外，一处不起眼的阴影里。
一道魁梧的身影静静地站着，他身上的衣袍很朴素，乱糟糟的头发下，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他只是站在那里，周身的一切光线似乎都被他吞噬了。
此刻，他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眸子里，也罕见地流露出了一丝……震撼。
就在刚刚。
在那柄三尖两刃刀刺出的刹那。
他已经准备出手了。
他与赵无极虽无深交，但同为魂师界的成名人物，又是自己儿子学院的老师，他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他自信，只要自己出手，拦下那一刀，轻而易举。
可他没动。
不是不想动。
是……来不及。
那一刀的速度，超出了他的反应极限。
不，那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速度”了。
更像是一种……规则。
一种“我说要刺中你，你就必须被刺中”的，不讲道理的规则。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柄刀，无视了空间，无视了防御，贯穿了赵无-极的胸膛。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和修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巷子里。
玉清源动了。
他没有再看唐三，只是迈开了脚步，朝着四人缓缓走来。
一步。
两步。
他走得很慢，金色的战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轻响。
声音不大。
可在唐三四人听来，却像是死神敲响的丧钟，每一下，都精准地敲在他们的心脏上。
那悬浮在玉清源身侧的三尖两刃刀，刀尖上，还残留着一丝属于赵无极的气息。
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咕咚。”
奥斯卡再也撑不住了，第一个跪倒在地。
他不是战斗人员，他的意志力，远不如唐三和戴沐白坚韧。
在绝对的死亡恐惧面前，所有的尊严和骄傲，都变得一文不值。
“别……别杀我！”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涕泗横流。
“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我们给您磕头！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说着，他真的开始一下一下地，用力地把头磕在地上。
“砰！”
“砰！”
“砰！”
额头很快就磕破了，鲜血混着泥土，狼狈不堪。
戴沐白紧咬着牙关，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是星罗帝国的皇子，他不能跪！
可那道身影每靠近一步，他心中的防线就崩溃一分。
那股神威，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马红俊也“扑通”一声跪下了，他哭喊着：“前辈！大人！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吧！”
唐三的身体摇摇欲坠。
他看着跪地求饶的同伴，又看了看那个面无表情，一步步走来的金甲神人。
他知道，任何言语，任何威胁，在此时此刻都毫无用处。
七宝琉璃宗？
昊天宗？
说出来，恐怕只会让对方觉得可笑。
一个能一招秒杀魂圣的存在，会在乎这些吗？
“噗通。”
戴沐白的膝盖，终究还是弯了下去。
当最后一个骄傲的皇子也跪倒在地时，史莱克的天才们，彻底沦为了待宰的羔羊。
唐三也跪下了。
他抬起头，迎着那道淡漠的目光，声音嘶哑地开口。
“是我的错。”
“一切都是我指挥的，和他们无关。”
“你要杀，就杀我一个人，求你放过他们。”
他试图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哪怕他知道这很可能只是徒劳。
玉清源终于在他们面前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