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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是要渡我?”
“我佛慈悲。”
观音双手合十。
“如今有取经人将往西天求取真经,若大将愿皈依我佛,护持取经人,功成之后,自可脱离苦海。”
出乎意料的是,卷帘大将几乎没有犹豫。
“好。”
观音一怔。
“大将这是...答应了?”
“不然呢?”
卷帘大将反问,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在此受罚五百年,日日受飞剑穿心之苦。菩萨给我一条生路,我为何不走?”
观音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任务要紧。
她取出剃刀。
“既如此,贫僧为你剃度。”
剃刀落下,赤发纷纷扬扬。
卷帘大将...现在该称他为沙悟净了...闭目受戒,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从今日起,你法号悟净,入我沙门,需守五戒...”
观音一边念诵戒律,一边暗中观察。
沙悟净的反应太过平静,平静得不像一个被贬下凡五百年的罪仙,倒像是...早有准备?
剃度完毕,观音试探道。
“悟净,你可有行李要收拾?”
沙悟净摇头。
“身无长物,唯有这项上骷髅。”
他取下九个骷髅头串成的项链。
“这是前九个取经人的头颅,如今我用不上了。”
观音心头一颤。九个取经人?如来可没提过这事!
“菩萨不必惊讶。”
沙悟净仿佛看透她的心思。
“每过几十年,就有人自称奉了佛祖之命来取经。我受天条约束,只能吃了他们。”
他说得轻描淡写,观音却听得毛骨悚然。
这流沙河,竟成了取经人的埋骨之地!
“阿弥陀佛...”
观音强自镇定。
“前尘往事,既往不咎。你既入我门,当以慈悲为怀。”
沙悟净忽然笑了。
“菩萨放心,我既答应皈依,自会尽心护持取经人。”
他顿了顿。
“只是不知这位取经人,能否走到流沙河?”
这话里有话!观音眯起眼睛。
“你此言何意?”
“没什么。”
沙悟净转身引路。
“菩萨请,我送您过河。”
观音满腹狐疑,却不好再问。
整个收服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顺利得让她心生警惕。
流沙河畔腥风骤起,卷帘大将的笑声撕破长空。
那笑声起初如金铁交鸣,继而化作万鬼同哭,最后竟变成庄严梵唱。
他鎏金宝杖深深插入血沙,九颗骷髅佛珠突然渗出黑血。
“好个无垢无净...”
沙僧五指插入自己胸膛,抓出团跳动黑火。
“当年我在蟠桃会上打碎琉璃盏,怎不见佛祖说无分别?”
黑火中浮现出玉帝冰冷的面容,三十三记天雷鞭的痛楚至今刻在仙骨上。
魔气翻涌成旋涡,一只竖瞳在漩涡中央缓缓睁开。
那瞳孔里倒映着灵山胜境,却每片金瓦都在渗血。
“金蝉子转世十世,你便吃他九世。”
魔眼声音像刮骨钢刀。
“如今倒要护他去西天?”
沙僧突然结莲花印,脑后浮现的功德金轮却泛着墨色。
“大慈悲即是大魔。”
他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口獠牙。
“既然要渡,不妨渡个彻底。”
话音未落,九颗骷髅突然齐声尖啸,将黑火吞吃得一干二净。
云端之上,观音玉净瓶里的杨枝无风自动。
菩萨蹙眉望向下界,只见沙僧正虔诚诵经,仿佛方才皆是幻象。”
许是八百里流沙河的怨气太重...”
她捻动佛珠,却摸到颗生着倒刺的珠子...分明是颗未成形的魔种。
高老庄张灯结彩,三千盏红灯笼照得夜空如血。
猪刚鬣穿着大红喜袍,獠牙早被法术隐去,此刻瞧着倒像个魁梧憨厚的庄稼汉。
席间有醉汉起哄。
“新郎官这般神力,莫不是天上星宿下凡?”
“不过是学过些把式。”
猪刚鬣给老丈人斟酒,手腕上的捆仙绳印记隐隐作痛。
高翠兰的嫁衣刺着金线鸳鸯,在他眼中却渐渐化成广寒宫前的桂树影子。
后院厨房突然传来碗碟碎裂声。
猪刚鬣快步赶去,只见个厨娘惊恐地望着地上...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