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贼酋沙钵略,着金冠,披狼氅,策乌骓,距关三百步,狂嚣不止,凶焰炽天。
臣怒发冲冠,以血肉之躯,强开损毁之床弩!万钧之力加身,筋骨欲裂,终引弦如满月!
一箭惊雷!破空裂风!
破甲重矢,贯其胸腹,透背而出!
沙钵略应声坠马,当场毙命!金狼大纛,随之轰然倾覆!
突厥举军震怖,魂飞魄散!
王帐精锐夺尸争权,自相残杀;余众丧胆,如山崩海溃,狼奔豕突,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臣即率军出关掩杀,再斩首七千余级,缴获无算!
残寇远遁,紫荆关危局遂解,幽州安若磐石!
此役,赖陛下洪福,三军将士用命,幸不辱命!
阵斩突厥伪汗沙钵略,破其倾国之师,北疆烽火可望平息!捷报飞传,谨伏阙下,恭候圣裁!
战功细目、缴获清单、伤亡抚恤,容臣稍事整顿,即行具表详奏。
幽州知州臣苏慕白,再拜顿首!
大乾隆化三年四月初九日于紫荆关
“八百里加急!昼夜不停!直送神都,面呈陛下!”
苏慕白将火漆封好的沉重奏报交给最信任的亲兵统领,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告诉沿途驿站,敢有半分延误,军法从事!”
“遵命!”
亲兵统领单膝跪地,双手接过这重于千钧的捷报,眼中充满狂热与崇敬,转身飞奔而去。
健马嘶鸣,蹄声如雷,带着北疆的惊天捷报和彻底扭转国运的希望,消失在通往神都的官道上。
几日后,神都,皇宫,乾清宫。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的铅块,沉重得令人窒息。
龙椅之上,隆化帝面沉似水,那双曾经锐利威严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燃烧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深深的挫败。
他紧握龙椅扶手上的金鳞,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背上青筋虬结,仿佛要将这冰冷的金属捏碎。
就在几天前,那个称病多时、如同缩进龟壳的首辅萧钦言,竟不声不响地回到了内阁值房!
更可恨的是,他连最基本的君臣奏对礼数都抛诸脑后,未曾派一个门生递个话,更别提亲自入宫请安禀报,竟直接以首辅的身份发号施令!
一道轻飘飘的谕令,就要剥夺他隆化帝亲自赐予次辅林如海的“代行首辅”之权!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藐视!是对他帝王权威最恶毒的挑衅!
隆化帝得知消息时,气得眼前发黑,当场摔碎了最心爱的九龙捧日白玉盏。
暴怒之下,他立刻下旨,急召萧钦言乾清宫见驾!
他要让这个老匹夫知道,谁才是这大乾江山真正的主人!
他要狠狠敲打这只不知死活的老狐狸,甚至…动了就此将其彻底打入尘埃的心思。
然而,让隆化帝万万没想到的是,萧钦言来了,却不是一个人来的。
当太监通传的声音响起,乾清宫那沉重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时,走进来的,除了那个依旧裹着厚裘、脸色青白却眼神锐利如鬼火的萧钦言,还有三位身着郡王朝服、气度不凡却面带深意的人物——北静郡王水溶、东平郡王穆莳、西宁郡王金磊!
三位郡王!开国一脉的四王,竟来了三王!
他们如同坚实的壁垒,拱卫在萧钦言身侧,步伐沉稳,目不斜视,毫不掩饰地表达着对这位首辅的鼎力支持。
“臣等,参见陛下!”
四人齐声行礼,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隆化帝只觉得一股逆血直冲头顶,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强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咆哮,声音冰冷得如同九幽寒冰:
“萧爱卿病体未愈,如此兴师动众,携三位郡王入宫,所为何事啊?”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萧钦言。
萧钦言咳嗽了两声,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掌控局面的从容:
“老臣惶恐。只因西海烽烟告急,番邦十五万大军压境,局势危如累卵,关乎社稷存亡。值此多事之秋,内阁中枢,非老成谋国、深悉军务者不可掌舵,以免政出多门,贻误军机。”
“臣虽病躯残喘,然不敢惜身,故勉力回阁视事。”
“至于代行首辅之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身旁的三位郡王,
“此乃非常时期,权宜之计,为确保西海战事事权统一,故先行调整。林次辅才干卓著,然于军旅之事,恐稍欠历练。”
他话音刚落,北静郡王水溶便温文尔雅地接口道:
“陛下明鉴。萧相所言极是。西海战事,瞬息万变,牵一发而动全身。”
“非萧相这般运筹帷幄、老成持重之臣坐镇中枢,协调各方,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