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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蓝的细棉布是陆宴托人从县城供销社换来的,上面被她用粉线描了老虎头。
窗台上的瓷碗里,卧着两个糖水蛋,是陆宴早上出门前特意煮的。
他走时还反复叮嘱:“要是孕吐犯了,就先吃口蛋压一压,我中午回来给你炖鸡汤。”
从过完年之后,凌安安就突然开始孕吐了,之前没有还以为运气好呢。
她用筷子戳了戳蛋黄,正想张嘴吃,院外突然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
接着是顾兰兰带着刻意轻快的嗓音:“凌嫂子在家吗?卫生所刚领了慰问品,我来给你送两罐。”
凌安安手里的筷子顿了顿,自从上次联欢会的事情已经好久没见过顾兰兰了。
如今突然上门,还带着“慰问品”,怕是来者不善。
她扶着炕沿慢慢起身,刚站稳,门帘就被掀开,一股寒气裹着顾兰兰闯了进来。
顾兰兰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军绿色卫生员服。
手里提着两罐印着麦乳精字样的铁皮罐,罐身闪着亮,一看就是刚拆封的新货。
她把罐子往炕边的小桌上一放,眼神先扫过凌安安微鼓的肚子。
眼神又落在那碗糖水蛋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哟,陆营长不在家啊?也是,营部开春要搞训练,他这个当营长的,自然是忙得脚不沾地。”
她顿了顿,伸手假意拂去罐上并不存在的灰,话里藏着刺:“正好他不在,省得他看见我来,又要紧张你这娇贵身子,毕竟凌嫂子怀个孕,可是让咱们整个营都跟着操心,连营长都得天天围着你转,生怕你受半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