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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袁绍又听闻了公孙度辣手处置范阳豪强之事,更是喜不自胜,如获重宝一般,一路上笔墨不停,连连给冀州各地的大姓豪强写信,上边列举了无数条公孙度的罪证,同时也表明自己与此辈抗击到底的决心。
邺城,卢府。
袁绍回城之后,风尘未洗的他没有前去会见妻儿,而是转向去往城内一处不起眼的宅院,面见他的军师,海内名望甚巨的卢植。
“军师!先生!公孙度就是个悖逆之徒,此人驱赶黄巾为己用,肆意屠戮百姓豪强,对我冀州贤良大加迫害....而且,而且您在范阳的卢家老宅辈推翻,众多卢姓子弟,已被那狂徒尽数屠戮,此辈行为,人神共愤,还请先生助我!”
客厅一侧已经看不清袁绍本来面目的身影动情哭诉,客厅正中,端坐一名头发花白,身子挺得笔直的老者。
入冬之后的邺城气候酷寒,听到范阳卢氏被公孙度无情清洗,身上裹着层层冬衣的卢植眼眸轻轻颤动,须发也随之抖动,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朝着对面的袁绍压过去。
看着狼狈不堪的袁本初,闻着对方身上浓重的汗与牲畜粪便交杂的臭味,听着袁绍涕泪横流的哭诉。
“竖子安敢!?”
此前若老僧入定安坐的卢植罕见的动了怒,枯瘦的手掌拍打在面前的案几上,发出一声闷响,吓了近处的袁绍一跳。
恍惚间让袁绍想起了当年带领大军将张角逼入死地的大军统帅,不愿屈从于阉宦的铿锵士人,饶是老朽,卢植身上散发的能量,还是让袁绍震惊。
很显然,老家卢氏发生的变乱,以及公孙度张狂的举措,彻底激怒了这位大汉老臣。
比起年轻时的轻狂,此刻的卢植才真正像个老人,他将自己的儿子卢毓留在身边,时刻督促教养,关心宗族,爱护族内子弟,是范阳那无数卢氏子弟背后的慈祥老祖。
喘了好几口粗气,还是在儿子的搀扶下才缓缓坐下的卢植沉吟许久,最后看向堂中的袁绍,声音沉稳道:
“本初且回,此次公孙升济入寇,老朽必定竭力助你。”
“呼!”袁绍身体紧绷的肌肉终于放松下来,有了这位大汉老臣的帮助,袁绍便就凭空多了三成胜算。
随后袁绍很是恭敬的拜下:“绍谢过先生!今日之恩,绍必铭记于心。”
哐砰!
木制大门合上,袁绍的身影随着门页而被彻底遮掩。
院内的卢家父子二人沉默许久,还是卢毓打破了宁静:“父亲看好袁本初?”
卢植枯瘦的手掌从长袖里伸了出来,随意牵扯一根枝桠,望着上边的斑驳树皮,他叹道:“袁本初啊!呵!眼高手低之辈,心高气傲之徒,空有大军在手,大势在身却不能将之利用,反而落到而今局面。呵!”
说完卢植又冷笑一声,似乎对袁绍此人很看不上眼。
“那父亲为何要助他?”卢毓面露疑惑,靠近卢植,扶住他的手臂搀扶着前进,一边问道。
卢植顿了顿,并未直接回应,而是谈起远方的公孙度:
“公孙升济此人,当年我在中枢见过几面,当时的他,自卑轻狂,才具平平,若非有公孙域支持,几人愿意给他机会?呵,未尝想到此人今日有如此能耐。
至于我为何要帮助袁本初,一则是袁本初尚未全败,叛离冀州州府的,常山国、中山国不过是小郡国,安平被那公孙瓒洗了一波,已经残破,渤海郡又刚经黄巾之乱,唯有河间失陷算是损失。
而今堪为冀州底蕴的魏郡在手,魏郡屏障的赵国、巨鹿也安稳如昔,清河国虽然出了变乱,但当地的豪族刚刚下注袁绍,没那么快转变态度。”
卢植虽然身体老朽,可脑子却十分清晰,对冀州的局势分析也鞭辟入里,随后卢植停住脚步,望了望袁绍离去的方向:
“至于为什么襄助袁绍,那是因为我时日无多了,”卢植说着阻止了小儿子的劝说,摆手道:“这把老骨头,还是有些作用的,也该趁着还活着的时候兑现一丝,也能为你铺些道路。”
说完他对身边侍立的儿子道:“你去取笔墨来,为父要写信。”
邺城中的袁绍,仍旧衣装狼狈的出入各家豪族府邸,通过各个方面对邺城中的大姓家主们进行游说。
也在同时,公孙度的后方,幽州本土之内,众多关于公孙度袭杀公孙瓒、谋刺前使君刘虞的布告开始出现在城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