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墨风已在燕州郊外那处隐秘营地外围潜伏观察了数日。
营地守卫确实森严,作息规律,每日都有固定的操练时间。
但墨风始终未能见到类似头领模样的人物出现,进出指挥的似乎都是些中层管事。
这日,他冒险再靠近了些,想探听更多细节,却不慎触动了营地边缘一处隐蔽的警铃。
“什么人!”厉喝声立刻响起,几支巡逻队迅速包抄过来。
墨风心头一紧,知道此时逃跑反而坐实嫌疑。他心念电转,立刻做出惊慌失措的模样,从藏身处连滚爬爬地出来,操着一口带万州口音的官话,连连摆手。
“军爷!军爷饶命!小的是……是从万州逃难来的流民,迷了路,不小心闯到这儿……求军爷给条生路!”
为首的巡逻队长是个面色黝黑的汉子,眼神锐利地上下打量他。
“万州来的流民?”他显然不信。
“这荒山野岭,哪来的流民?我看你形迹可疑!”
“真的!军爷明鉴!”墨风陪着笑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惶恐又卑微,“万州前阵子闹了匪,家里待不下去了,听说燕州地界安稳,想来投奔远房亲戚,谁知……谁知走岔了道……”
队长冷哼一声,示意手下,“搜身!”
两个士兵上前,将墨风里里外外搜了个遍,除了几块干粮和一点散碎银两,并无任何可疑之物。
“队长,没什么东西。”士兵回报。
队长眉头依旧紧锁,盯着墨风。
“你说你是万州人,哪个村的?投奔哪个亲戚?”
墨风早已备好说辞,流利地报出一个万州常见的村名和一个常见的姓氏,又故意将亲戚的住址说得模糊不清。
“就……就说在燕州城外西边……具体哪处,小的也不甚清楚,只听长辈提过一嘴……”
队长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
墨风努力维持着惶恐又带着点茫然的表情。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士兵开口道,“队长,我看这小子不像细作,细作没这么蠢,直接往营地里撞。估计真是迷路的流民。咱们前几日不也收留了几个附近活不下去的农户么?”
队长沉吟片刻,又见墨风确实不像身怀武功的样子,这才挥了挥手,“算了,算你运气好。既然撞上了,也算有缘。我们这儿正缺人手,看你年纪轻轻,留下来效力吧,总好过当流民饿死。”
墨风心中暗喜,面上却露出犹豫和一丝畏惧,“军爷……这……这是哪位大人的营地?小的……小的只想寻个安生地方……”
队长不耐烦地打断他,“问那么多做什么!告诉你,这是为朝廷效力的地方,是……是皇上的私兵!在这里好好干,将来立了军功,少不了你的前程!比你在外面当流民强百倍!”
皇上的私兵?墨风心中剧震,脸上却适时地露出震惊和一丝向往,“皇……皇上的兵?真的吗?”
“那还有假!”队长见他被镇住,语气缓和了些,“不然我们能在这里秘密训练?好好干,别多想,也别多问!跟着操练就行!”
就这样,墨风有惊无险地混入了营地。正如那老兵所说,这营地登记造册十分松散,只简单记了个名字和来历。
墨风用了个化名和编造的流民身份,便正式入了伍。管事发给他一套统一的布衣,又安排他住进了拥挤的营房。
接下来的几日,墨风老老实实跟着众人一起操练。
他发现,这营地里的人成分复杂,有像他这样被收留的流民,有附近招募的农户,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江湖人士,但大多都是从靖州经过客栈中转而来的。
操练间隙,他刻意与同营房的人攀谈,打听消息。
“兄弟,咱们这真是皇上的兵?我怎么心里有点不踏实?”墨风装作懵懂的样子,问一个面相憨厚的中年汉子。
那汉子一边擦汗一边道,“开始我也嘀咕。不过你看这架势,吃的穿的用的,还有这训练,像是假的吗?管事的都说了,是秘密差事,不能声张。等着吧,以后肯定有咱们建功立业的时候!”
旁边一个年轻些的也凑过来,压低声音,带着点兴奋,“我听说,咱们以后是要编入禁军的!现在苦点累点,以后可是光宗耀祖!”
“就是,”另一人接口,“总好过在外面给人扛活受气。在这里,练的是杀敌的本事,吃的是皇粮!”
众人七嘴八舌,言语间都对自己皇帝私兵的身份深信不疑,训练起来也格外卖力,仿佛真的看到了未来的军功和前程。
墨风听着,心中寒意更甚。
贺家此计何其毒也!
利用底层百姓对朝廷的敬畏和对军功的渴望,将他们蒙在鼓里,为自己蓄养私兵!一旦事发,这些被蒙骗的士兵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效忠的究竟是谁!
他必须尽快查清,这营地真正的掌控者是谁,他们与贺家核心人物如何联系,以及,下一次重要的物资或人员运送是在何时!
他借着操练和日常活动的机会,更加留意营地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