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洞开，阳光直射入院，将林姝儿那瞬间的惊慌照得清清楚楚，也将姜明珊脸上的暴怒映得无所遁形。
空气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姜明珊便指着林姝儿，手指发抖，声音也尖利得破了音。
“林姝儿？！怎么会是你？！这个孩子……这孩子是谁的？！”
姜明珊这是明知故问。
她心中虽早已清楚，却不愿接受这般真相，非要亲耳听到个结果才肯罢休。
林姝儿也很快从慌乱中平复下来。
她看着姜明珊那副备受打击，摇摇欲坠的模样，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那笑意，带着轻蔑，与往日的温婉截然不同。
林姝儿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走了两步。那孩子，正拽着她的裙褶，紧紧躲在她腿后，也跟着往前走了两步。
林姝儿语气悠然地开口，“姜小姐这话问得可真有趣。这里是我的家，我不在这里，又该在哪里？至于这孩子……”
她低头，怜爱地摸了摸那男孩的头，再抬眼时，眼中已满是挑衅，“自然是怀谦的骨肉，我的儿子。”
“你的家？你的儿子？！”
姜明珊气得浑身发颤，几乎要冲上前去，撕烂她的脸。
“你……你当初接近我，是不是就存了坏心？！那些话……那些劝我主动的话，都是你算计好的？！”
林姝儿轻笑一声，“姜二小姐现在才想明白吗？是不是太晚了些？”
她顿了顿，眼神上下扫过姜明珊，“你倒也的确蠢钝如猪，听了几句好话就当真，一门心思往男人身上扑，闹得满城风雨，如今却来怪我算计……呵。”
“你！”姜明珊被她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涨得通红，“你竟敢骂我！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不知廉耻的外室！”
“外室？”林姝儿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她微微扬起下巴，语带嘲讽。
“至少……怀谦是心甘情愿将我安置在此，疼我爱我。不像有些人，用尽了下作手段，靠着肚子里的那块肉，才勉强挤进贺家的大门。听说，贺夫人至今都不曾去看过你，真是……可怜呐。”
这话戳中了姜明珊的痛处。
她如何不知，自己与贺怀谦的这桩婚事本就是自己一心算计的，甚至是姜家豁出脸面去逼迫来的。
姜明珊尖声道，“你闭嘴！我再如何，也是要明媒正娶的！你呢？藏在这见不得人的地方，连个名分都没有！我这就回去告诉怀谦哥哥，让他把你赶出去！”
“你去说啊！”林姝儿有恃无恐，甚至再向前逼近了一步，眼神也变得锐利。
“看看怀谦是信你，还是信我？看看他是会赶走我们母子，还是会更加厌弃你……”她刻意顿了顿，“一个只会撒泼惹事的……所谓的……正室夫人？”
她上下打量着姜明珊，目光尤其在她微隆的小腹上停留片刻，语气更加刻薄。
“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若不是你那般主动，闹出那等丑事，逼得怀谦不得不尽快成亲，我和堃儿还不知何时才能入府呢。不过……等他日我儿认祖归宗，你猜，贺家会更看重谁？”
林姝儿这番话可谓是杀人诛心，明着讽刺姜明珊费尽心思，不仅得不到贺家的重视，反而替她们母子铺了路。
“你……你无耻！”
姜明珊果真被气得眼前发黑，胸口剧烈起伏，几乎喘不上气，好在翠葵连忙上前，在一旁扶住了她。
“我或许是无耻吧。”林姝挑了挑眉，“可越是无耻之人，越是应有尽有。姜小姐，你说是不是？”
“况且……比起你未婚先孕，死皮赖脸逼婚的行径，我至少还是得了怀谦哥哥真心的……你呢？除了撒泼耍横，仗着家世强逼男人，你还会什么？怀谦他心里真正在意的是谁，你难道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吗？只怕婚后，他连碰都不会碰你吧？你们伯府也算有头有脸的，却出了你这样的小姐，真是天大的笑话！”
说着，她还捂嘴轻笑起来。
这话如同锋利的刀子，狠狠扎进了姜明珊最痛的地方。
她想起贺家对她的冷淡疏离，甚至是抗拒，一时间，巨大的羞辱感淹没了她。
“你胡说！怀谦哥哥是爱我的！都是你这个贱人勾引他！”姜明珊嘶喊着，试图在言语上找回一丝尊严。
林姝儿却只是嗤笑一声，语气轻飘飘的，“姜明珊，你醒醒吧。他若爱你，怎会在我这里流连忘返，却对你避之不及？你不过是他被迫扛起的责任，一个甩不掉的麻烦罢了。而我，才是他心之所向。”
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用一种故作同情的语气说道，“哦，对了，差点忘了。听说你母亲……哦，就是府上那位二太太，好像已经不在人世了？啧啧，真是福薄。这世上，还有谁会真心替你出头呢？难怪你像个没头苍蝇一样，找到这里来撒气，真是……可悲又可怜。”
母亲的死，本就是姜明珊不可言说的痛。此刻被林姝儿如此揭开，甚至加以嘲讽，姜明珊的理智彻底崩断。
“贱人！我杀了你！”
姜明珊双眼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