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怡喝了一口热茶,才狠狠地说:“同情心很宝贵,不值得留给人渣。”
“小怡,你有这悟性,别说只是在这和平稳定的环境里。就算派你到索马里去,你也能安稳活下来并且做得很好。”
“谢谢……”
“不客气。”
“不,我还是得谢谢你。”林怡看着苏为民,很认真地说,“刚才要不是你见义勇为,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苏为民笑了:“呵,瞧你说的。我是男人,是男人就得出手。”
“那可不一定。”林怡不以为然,轻轻摇头,“有的男人靠女人吃饭;有的男人靠女人上位;有的男人靠女人装点门面……可不是人人骨子里都是真男人。”
苏为民是真男人。
苏为民乐了:“你一个脏字都没有,可我总觉得你在骂我们似的。你这是挖苦我们男人呢。”
“才没有,我是认真的。”林怡也撑不住笑了,“好吧,我说真话总会被人误解,我都习惯了。”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遇到真正理解你的人。”
“是吗?可能吧!”
谁关心这个呢?
林怡见外面的动静小了,站起身来:“看来处理得差不多了,我去休息一会儿,下午还要上班呢。”
“等等!”苏为民叫住了她。
林怡站住。
骤然之间,她落入一个温暖怀抱。
苏为民抱着她,脸深深埋入她的颈脖之间,才冒出的胡茬扎得她脖子痒痒的。林怡浑身燥热,猫似的叫起来:“苏为民!”
他这才放开了她。
他的眼睛亮得出奇,以前林怡从来不相信书上鬼扯的什么“双眸如星”之类的词,如今活脱脱被打了脸,那熠熠发亮的,不是星星又是什么?
“我走了。”苏为民执着她的手,眼底全是深情,“今晚我来接你去吃晚饭。”
“喂!”
话音未落,那家伙把手一放,跑了!
……
医生的生活正规且一成不变,每天早上7点半到医院,工作到12点下班,午休至下午14:30,再工作到17:30,全年无休,假期下发的东西只有一个表:值班表。
林怡从小在这套时刻表里长大,形成刻骨习惯。
下午两点半,病人和同事们看见她准时出现在妇科门诊,都十分惊讶。
朱主任问:“你怎么还来上班?”
“我为什么不来上班?”满眼问号。
朱主任说:“中午才发生那种事……我以为你需要时间来冷静一下。”
“自己待在宿舍里胡思乱想反而更难冷静,还不如出来看两个病人。”
朱主任大为震惊:“小怡,我佩服你。”
“别闹了!”林怡笑着,心情很好。
一个孕妇走进来,正常产检,打开门时,冷风卷进,林怡忍不住打了个脆脆的喷嚏。朱主任说:“你忙,我先走了。”
林怡点头,开始调出孕妇档案,孕妇和她已经熟识,拉家常:“这天气说冷就冷了。真难受。”
“是啊,真冷。”
但是,被苏为民抱着的时候,却很温暖呢。
想起晚上的晚饭,林怡不由得满心期待起来,就连白天遇到的种种糟心事仿佛都不在话下了。
那天时间过得似乎特别慢,快到下班时,林怡都准备去洗手换衣服了,突然来了危重病人。那产妇是在学校洗手间里被发现的,被发现的时候大人婴儿之间还连着一根脐带,小孩脸都紫了。
“快抢救!安排救护车,小孩要去市医院上呼吸机!”朱主任的声音在空旷走廊里特别响,“谁还没走?”
“小林医生!”
“太好了,林怡,来准备上手术台!”
林怡二话不说,一头扎进手术室。
产妇才16岁,孩子生孩子,情况特别糟糕。林怡小心地剪短脐带,让儿科医生护送孩子出去,朱主任在门外候着,专门护送孩子转院。
她帮助产妇娩出胎盘,止血,缝合被撕扯得乱七八糟的产道,包扎。
针扎进肉里,产妇哼哼唧唧地叫,叫得林怡心烦,忍不住出言呵斥:“哼什么哼!当初上床时不知道现在痛吗?给我闭嘴!”
凶巴巴地一吼,产妇不敢哼唧了。
两个小时之后,全部处理好,林怡走出手术室,天已经全黑了,额头一片汗水,两眼布满红筋。
产妇家人被通知接女儿,正在脸红脖子粗地跟另一拨人吵吵——那是孩子父亲家人,孩子的父亲比产妇高一年级,才17岁。
“谁是产妇直系家属?”
一名穿着花衬衫黑裤子戴廉价玉镯的妇人越众而出:“我是她妈妈。”
林怡面无表情地交代完术后注意事项,没多少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