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的书记?还是哪个局的办公室主任?
他下意识地伸长脖子,想透过走廊看看曲元明到底和谁在一起。
曲元明已经走回了卡座。
李如玉正端着红酒杯。
她看到曲元明回来。
“遇到熟人了?”
曲元明在她对面坐下,拿起餐刀,继续切着盘子里那块已经有些凉了的牛排。
“嗯,前女友的父亲,张树海,教育局的。”
他没有隐瞒。
李如玉放下酒杯,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
“张树海?”
“我有点印象,上次去几所中学调研,陪同人员里好像有他。很会说话,汇报材料做得也漂亮,都是些场面上的东西。”
一个只会做表面文章的投机官僚。
曲元明心中一暖。
李如玉没有追问他和张树海的过节,也没有评价他的私生活。
这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让他感到无比舒适。
“书记说的是。”
他切下一小块牛排,放进嘴里。
走廊尽头,张树海整理了一下衣领,踱步到餐厅大堂。
很快,他就锁定了曲元明的位置。
那个靠窗的卡座。
曲元明正和一个女人面对面坐着。
因为距离和角度的关系,他只能看到一个侧影和一头披肩长发。
张树海走回自己的座位。
李芬兰正品尝着一块提拉米苏,女儿张琳琳则低头玩着手机。
坐在张琳琳对面的,是卫生局副局长林康威。
“怎么了,老张?碰见谁了,拉着个脸。”
李芬兰放下银质的小勺。
张树海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你猜我看见谁了?”
“谁啊?爸,让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张琳琳抬起头,有些不耐烦。
林康威也适时地露出好奇的表情。
“曲元明。”
张琳琳拿着手机的手指僵住了。
李芬兰脸上毫不掩饰的鄙夷。
“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配来这种地方吃饭吗?沿溪水库那个鬼地方,一个月的工资够付这里的餐巾钱吗?”
“谁知道呢。”
张树海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
“说不定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攀上了什么高枝儿。”
“我刚才看见了,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吃饭。看那背影,挺年轻的,打扮得也时髦。”
这话一出,李芬兰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就知道!”
“这种农村出来的穷小子,没本事没背景,除了会耍点小聪明,哄女人开心,还能有什么能耐?肯定是傍上哪个有钱的寡妇了!”
“琳琳,你听见没有?幸亏你跟他分了!这种男人,就是个无底洞,谁沾上谁倒霉!为了往上爬,什么没脸没皮的事都干得出来!”
张琳琳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坐在对面的林康威,一直没有说话。
直到此刻,他才开口。
“张叔,阿姨,你们也别生气。人各有志嘛。”
他拿起公筷,给张琳琳夹了一块她最爱吃的水晶虾饺。
“有些人,天生就只能走些旁门左道。他现在能来这里消费,说明他服务得不错,这也是一种本事嘛。”
一句话,既安抚了张树海夫妇,又不动声色地将曲元明踩到了泥里。
果然,李芬兰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还是康威你会说话,不像某些人,一辈子都上不了台面。”
她满意地看了看林康威。
“琳琳,你听听,这才是格局,这才是真正有本事有教养的男人。你以后要多跟康威学学。”
张琳琳只是低声说了一句。
“他……跟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
张树海来了精神。
“看不清正脸,就一个侧影,一头长头发,披着的。穿的衣服料子不错,看着就不便宜。不过我估摸着,年纪应该不大,三十来岁?也可能是哪个单位有点小权的中层干部,或者做生意的小老板娘。”
他开始了自己的分析。
“现在的社会风气啊,就是这样。有些女干部,手里有点权力,就喜欢找年轻听话的。曲元明那小子,长得白白净净,嘴巴又甜,最会讨这种女人欢心了。”
“我跟你说。”
他呷了一口茶。
他这就算是翻身了,也长久不了。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这种靠裙带关系上去的,根基不稳,风一吹就散了!”
李芬兰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