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野没有过长时间的停留,将球抛给王念,收拾书包转身就走了,司赫听见廊里一声很轻柔的:“陈墨说一起吃饭。”
是李妍婉的声音。
“嗯。”邝野极淡的嗯了声,脚步声在走廊里渐远。
原本还在打晃的司赫,抱住了林霖后脖颈,趴在她肩上闭眼不去想那些。
八点,司赫回到南十四胡同,灰暗起了皮的墙角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几多艳红花朵,兴许是什么特殊的日子,烟花一束束绽放,她驻足看了半晌,直达烟花消散。身后忽然想起一道懒洋洋地声音,“这么晚还不回?”
司赫蓦然回头,昏黄灯下,那道熟悉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单肩挎着包,双手抄在兜里,人倚着路灯,一脸闲散地看着她。
“你不是跟李妍婉去吃饭了吗?”说完,她目光又回到那株花上,在巷口的微风中轻轻摇着。
他低头,指尖轻轻挠了挠头发,“一想到你在教室里脸都垮成那样了,我这顿饭还怎么吃?”
话语间,花落了半片叶,司赫收回目光,转身噔噔噔走到他跟前,路灯罩在他头顶,仰头,看过去,他就像是个发光源。
“王八蛋。”
她看着他,低低骂了句。
“以后不会了。”
他说的很认真。
“你真的没良心。”
司赫又骂。
他靠着路灯,书包在他背上,垂眼睨她,只是低低笑着,任由她骂,那表情似乎在说——
你骂吧,我照单全收。
少女破涕为笑,男孩儿忽然伸手大力揉乱了她的头发,把她的书包拿过来,背在自己胸前。
南十四的后巷有个矮墙,白瓦黑砖堆叠在一起,巷弄口栽着两棵老梧桐,茂密盛绿,枝叶遒劲延伸到墙里头的院落里,司赫没来过,里头乌漆嘛黑,瞧着有点渗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不能把我卖了吧?”
“我像那样的人吗?”他把书包递给司赫,翻过之后手伸向她,“上来。”
司赫仰着头问:“安全吗?”
“有我在你怕什么?”
指尖轻触,对方的温度传到她手心,司赫浑身过电一般,略一迟疑,男孩儿催促:“快点。”
等她爬上墙头,望着院落里头的黄土砖瓦,有些出神,“你啥时候还建了个寺庙啊?”
“你也太高看我了,”两人坐在墙头上,挂着脚,邝野冲那小黄瓦房一昂下巴,“你自己看,这哪是寺庙?瞧给你见识浅薄的,里头住着一哑巴,姓秦,高子云小时候天天找他唠嗑,唠了半天,才知道人家不会说话,这样一来,有什么秘密都告诉他,心里自然就不会憋着难受。”
“你都跟他说过什么?”
邝野一笑:“那能告诉你吗?”
“……”
话音刚落,院落的小木门被人推开了,一约莫四十岁的寸头男人,穿这件青色长衫从里头端着一盆出来,目光一斜,瞧见墙头两人,用手指了指。
邝野拉她下去。
“走,过去打个招呼。”
秦哑巴真不会说话,睁着双眼睛在司赫和旷野身上打量,直到司赫开口:“我叫司赫。”
“他耳朵不好,听不见。”
邝野不知道从哪儿学来一套手语,行云流水地给他做了几个动作,秦哑巴高兴的乐了,连连跟司赫点头,还转身从里头拿了两个馒头递给他们,用手示意,吃呀。
司赫迟疑地咬了口,馒头太噎了,在嘴里多嚼了几下这才咽下去。
邝野把馒头捏在手里,又跟他聊了会儿,司赫看不懂也听不懂,只能默默站在一边,偶尔侧头看看身旁的男孩儿,月色下的少年微低头,目光柔和且认真地听着对方说话。
之前镇上也曾有个听力障碍的聋哑人,可那里的小孩儿除了对着她做鬼脸之外,年纪大点儿的男生只会开他的玩笑,除了嘲讽就是讥笑,就连她自己,也有点害怕聋哑人的靠近,每回经过那座小房子,都忍不住加快步伐。
如今回想,邝野说的没错,确实是她见识浅薄。
周一,陆倩琳告诉她不知道从哪儿打听来的八卦。
“我帮你打入敌情内部探听过了,你那位少爷真没喜欢过李妍婉。
司赫倏然抬头,“你又从哪听来的?”
陆倩琳举双手发誓:“这回保证百分百是真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反正你就听我的,我可是牺牲老大才换回你这么点儿情报的。”
司赫反应极快:“你不会和王念——”
陆倩琳忽然红了脸,转过头,“你要不要听?”
司赫斜她一眼,“其实不太想,但你既然都牺牲了,我这也不能让你白牺牲你说是吧。不过我好奇你到底做啥牺牲了?”
“小孩别乱打听!”
陆倩琳眼神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