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路走到胡同,暮色降临,香樟树依旧茂密,老大爷已经不知所踪。
南十四胡同东西巷,东西两侧延伸,司赫停下脚步。
邝野往单元门口扬了扬下巴,“用送你回去吗?”
这多少有点不合适。
司赫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伸手比了个六,“还没到六点,您老省省,我自己能走。”
邝野笑了一下,手肘搭在司赫肩上,“那你注意安全,走了。”
忽然之间,肩上承担重力小了。
司赫站在原地,在心里默念了五秒之后缓缓回头。
少年背影单薄,感觉整个人都被宽大t恤罩着,胳膊自然垂落在两侧,指尖微微泛着光。他越往前走,影子被阳光照射,拉的越长,司赫产生了一种错觉——邝野好像,有的时候挺孤独的。
他不是天才,他的数学书上是三种颜色笔写下的答案,写过的卷子摞起来能有他人那么高,表面上拿着本课外书招摇过市,可谁又知道背地里付出多少心血呢?
他说他是因为有自己的那一套学习方法,司赫也有。
至于司赫是怎么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套,大概就是点灯熬油,一道题翻来覆去的啃,直到闭着眼睛都能写出解题步骤,拓展延伸,再去解决下一道。
少年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西巷口,她这才发现他走路是真快啊,之前一直没有发现。
可是怕什么呢?往前冲才是青春啊,这个年纪不就是向阳而生吗?
是栅栏之上沿途热烈盛开的红蔷薇,又或是洁白真诚的洋桔梗,少年也不一定是风霜过后的平静,他可以是是世间风花雪月,海浪拍打礁石。
所以别低头,别向这个世界低头,别被规则所束缚,别被恶意所击垮。你的年纪就应该不断打破层层阻碍,你就应该是肆意的、张扬的、却浑身散发洋桔梗的气质,但你肯定不是一个矛盾的个体。
你是骄阳,不被定义,自由且热烈。
司赫中途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一家饰品店,挑选了一款素圈戒指,付好钱后戴在了无名指。
我老会想,算了以后会遇见比你更好的人,你骄傲自大我有的时候看不透你,一辈子那么长我为什么非认准你呢?可是我无意中看到你低头沉笑,一举一动都显得举世无双世界无二,我才知道我遇不到了。
这世上只有一个你。
那就一直喜欢吧,大不了窝在被里哭一场就是了。
那一年司赫告别了她的16岁,穿上了铠甲,做好随时为爱冲锋的准备。
她把手放在嘴边,冲着路那边喊——
“邝野!”
男孩没有走远,停在原地回头看她,金色夕阳在他背后,司赫看不清他的脸。
正因为这样,司赫才敢喊的那么大声:
“今天是我生日,谢谢你!”
谢你什么呢,不知道。就是觉得今天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有意义的。
司赫用尽全身力气,站在原地冲他挥手,邝野看着她微微歪头,笑的眉眼弯弯,然后轻轻的回应她——
“生日快乐。”
我突然特别想和你做同桌了,邝野,我知道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可是我还是心甘情愿,陪你走这一程,因为这世上的爱太少了。
……
摸底考试如期而至,放学之前,邝野特别交代,他会以摸桌角,摸脸等形式向她传递答案,她只需要等着吃现成的就行。
司赫吞咽口水,“这要是抓到了——”
“抓到了算我的!”邝野声音不自觉提高。
司赫赶忙捂上他的嘴,看向四周,“能不能小点声,能就点头。”
邝野来回点头,司赫这才松开他。
“没事,操作起来很好上手的。”
司赫满头黑线,半天挤出来一句,“一回生,二回熟,但是说好不能有第二次。”
邝野噗嗤一下笑出声,揉了揉她的头发,“行行行,说好我就带你这一次啊,我就纳了闷了怎么就一定要做同桌?”
司赫趴在桌上,强行扯开话题,“能确保咱俩分一样吗?”
“不能,但我能保证你及格。”邝野拉上书包拉链说。
“那就试试吧,我也就这一科,其他我自己能搞定。”
其他考试司赫坐的那叫一个稳如泰山,唯独英语这一门,那叫一个如坐针毡,考试开始她就心惊肉跳的,总觉得杨远全程在盯着她,带透视眼的那种。她一个抬头和杨远对视,吓的又赶紧低头。
可是杨远根本没看她。
第一门是数学,司赫最拿得出手的一门,邝野瞟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姑娘写起数学题来真不是人。
做的比他都快,简单的看一眼基本就能出答案,估计是平时题目见多了,这种小儿科就不在话下了,卷子做了一大半,草稿纸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