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赫搬完桌子,晃了晃牛奶和张文凯一再道谢,张文凯挠着后脑勺,红着脸走回自己座位。
随后陆倩琳看司赫从包里拿出个本子,好奇的问:“司赫,这是什么?”
“乐谱。”司赫双手托着下颚唉声叹气,“半个月之后有场比赛,我现在就临时抱抱佛脚。”
陆倩琳眼睛看向邝野,又快速转了过来,从兜里掏出祈福御守放到司赫手里,“这个东西,你带着,绝对有用,信我!”
司赫拿起红色挂绳左看右看,迷茫:“这什么?”
“这叫逢考必过御守,你同桌儿专门给你求的,很管用。”
司赫愣了,嘴角**几下看了眼旁边的邝野。
邝野低头圈出物理竞赛题答案,头也没抬,勾了勾嘴角说:“不用谢,王念中考就靠这个数学及格了。”
司赫用手弹了下挂在御守上的樱花铃铛,“你送我这个干嘛?”
邝野把演算纸翻了个篇,依旧没有抬头,在题目上打了个叉,轻声笑着,“陆倩琳有,王念也有,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你送礼就送礼,能不能说好听点?
还有,毛爷爷说封建迷信要不得,胡福明先生教我们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那么这位少年,我这是要去比赛不是去求签子,咱正经一点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行吗?
“所以这个挂着就行?”
邝野放下笔想听小姑娘有什么高见,结果看她一眼就噗嗤笑出了声。
前排的王念忍不住回头,晃了晃自己的,手指着御守说:“这玩意,烧了,混着水喝。”
司赫脸当时就绿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小声问:“这么邪乎?那我不要了,我怪害怕的。”
邝野捂着嘴尽可能不让自己笑的太放肆,“他逗你的。”
这局我信你。
邝野斜眼看她,“不要?不要我就——”
要,当然要!
邝野挑眉,胳膊斜上方伸了过去,“那还我。”
“哎!你这就不厚道了啊,送人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司赫把御守再往上举,完全忘记因为坐在最后一排,凳子被她调的要比其他同学椅子高出来那么一点,她重心都在右侧,凳子又不稳,等抢到了半个人已经坐在邝野怀里了,男生胳膊也刚好环上她纤细的腰。
少年热衷于打篮球,手臂结实有力,司赫顿时间觉得自己腰上贴了一圈暖宝宝。
你该不会是火娃转世吧。
初秋衣料轻薄,她甚至能感受到少年手臂上的青筋。
之前好几次课间休息时,她都会侧趴在桌上观察他的手,修长干净,可是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个稚气未脱的男人。
时间定格,风扇悬在教室房梁上,每天都有学生想这东西砸下来会怎样,窗外的蝉鸣声早就停了,司赫就这样呆坐在邝野大腿上,冲他眨了好几下眼睛。
早自习铃声还没打响,前排该抄作业的抄作业,该背课文的背课文,很少有人注意到一隅角落,俩人就这么尴尬的看着对方,好巧不巧的是王念突然转过头说:
“邝野,我突然想起来我数学卷子还没——”
话还没说完,嘴已经张成了O型,舔了舔嘴唇,眼睛在俩人身上扫了个遍,下一秒像见鬼一样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你们继续,劳动人民要靠自己丰衣足食。”又把下巴手动往上抬转回去了。
司赫火速坐回自己位子,邝野手肘来不及收,直接磕到了座位的铁管上。
砰——
邝野眉头紧拧,倒吸气嘶了一声:“下手怪狠!”
司赫把御守和铃铛都放在书桌堂里,用手挽了挽耳边的碎发,目光闪烁解释道:“那什么,我不是故意的,你反应太慢了,我——”
见过倒打一耙的,没见过这么会倒打一耙的。
邝野舌尖舔在自己虎牙上,很是无奈的笑了笑,“我反应慢?”
司赫手摸了摸鼻尖,“礼物我收了,非常感谢。”
邝野这才把眉头舒展开来,许是看不懂女生复杂心理,接着低头写卷子。
一上午过去,两人低头各看各的书,各干各的事,互不耽误,谁也没看谁,谁也没说话。
窗外飘来阵阵桂花香,司赫叹口气往桌上一趴,她用了半个月去适应她的高中生活,发现自己好像遇见了一群很要好的朋友,但又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替代初三那年。
是啊,我已经开始怀念从前了。
不会有人际关系要解决,不用撞上他的眼睛就开始小鹿怦怦跳,也不会有每晚写到喘不过气的作业。
司赫擦了擦自己的眼尾,霎时反应过来,不会再有初中了,所有人都在不可逆转的时间程序里蹒跚驶向未来。
离摸底考试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