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委屈,“我……我盯了啊!”
“那小子亲口说的中午去张婶家蹭饭,我特意绕了个弯过去,在张婶家门口蹲得腿都麻了,也没见他出来!”
“我还寻思,这小子怎么跟一个老娘们拉那么长时间的呱?”
“要不是村西头的二毛跟我报信儿,说瞅见那小子拐进了周寡妇家院门,我他妈还跟个傻逼似的在那儿干等呢!”
李福贵气得七窍生烟,抄起鞋底子就要往侄子头上招呼,“你个没脑子的夯货!”
“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要你何用!老子打死你个龟孙!”
“周寡妇那骚娘们要是把抚恤金的事秃噜出去……”
“好了,好了!”李建军皱着眉头,制止住将李二虎撵得鸡飞狗跳的李福贵,“事儿已经出了!你就算打死他有个屁用?”
他狠狠嘬了一口烟,将烟屁股摔在地上,用脚碾得粉碎,“福贵,二虎,你们两个过来!”
等两颗脑袋凑过来,李建军压低声音说道:“你们两个,给我这么办……”
听着听着,李福贵脸上的惊慌慢慢褪去,李二虎也是眼睛发亮,连连点头。
李福贵猛地一拍大腿,竖起了大拇指,“二哥,高!实在是高!”
……
夜幕沉沉压下,村庄陷入一片死寂。
许怀瑾躺在宿舍硬板床上,却是毫无睡意。
白天录入扶贫资料数据时,他就发现了猫腻。
李建军的侄子,在城里当着老师,家里盖着二层小楼,竟标着“无业、重病”!
李福贵的小舅子,开着砂石场,院里停着宝马车,赫然在“年收入低于三千”的贫困户名单里!
好几户李建军、李福贵的本家亲戚,根本不符合贫困户的条件,却明目张胆地吸着国家的血!
“这群蛀虫!”许怀瑾捏紧了拳头。
这时,枕边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
看着屏幕上跳动着“林薇薇”的名字,许怀瑾心中闪过一丝柔情,按下接听键,“喂,薇薇!”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林薇薇抱怨的声音,还有城市的喧嚣背景音,“怀瑾!你总算接电话了!”
“你那边什么破信号啊?电话打几次都打不通!”
许怀瑾笑了笑,“薇薇,这里是偏了点,不过也有很多乐趣……”
“一个破农村,能有什么乐趣?”林薇薇打断了他,语气带着浓浓的不满。
“你一个985的高才生,跑到那穷乡僻壤当什么破村官,到底图什么啊?”
“工资低得要死,环境又差,连个像样卖东西的地方都没有!”
许怀瑾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我来这儿,是想实实在在帮老百姓做点事!”
“帮老百姓?”林薇薇嗤笑一声,“他们能给你发年终奖,还是能帮你在城里买房?”
“我闺蜜她对象都升部门经理了!还有王倩她男朋友,上周刚带她去马尔代夫度假!”
“再看看你!整天在村里跟泥腿子打交道!”
她越说越激动,已经带上了哭腔,“怀瑾,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回到河阳市,可你也不能去农村呀!”
“凭你的本事,留在市里随便找个工作不比现在强百倍?”
“什么理想抱负,什么扎根基层,都是狗屁!”
“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考虑过我们的未来吗?”
“赵天……我闺蜜说得对,难道以后让我跟你挤在那破村子里喝西北风啊?”
许怀瑾听着电话那头女友的哭诉,再想起这两天的遭遇,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只有零星灯火的村庄,声音有些疲惫,“薇薇,我理解你的想法!安稳,体面,我都懂!”
“但在这里……有我放不下的事情!”
他的声音提高了些,“今天!就今天!我帮一百多户贫困户保住了他们的补助款!”
“我看到一堆蛀虫趴在扶贫名单里吸血!”
“我还遇到了一个烈士遗孀,她被村里的恶霸欺负,克扣了她男人拿命换来的抚恤金,甚至连烈士名声都敢污蔑!”
“孤儿寡母,活的……连条狗都不如!”
他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要是没看到还好,可我看到了,怎么能够再装瞎?”
“为了所谓的高薪体面,为了你想要的马尔代夫,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那我成什么人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只剩下林薇薇压抑的抽泣声。
许怀瑾胸口剧烈起伏,强迫自己放缓语气,“薇薇,选择这条路,我也曾犹豫过!”
“但现在……我改变了想法,找到了当村官的意义!”
“这里的人,需要我!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