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拍了拍她手中那柄紧握的弯刀的刀鞘,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公主,你是我见过最勇敢、最鲜活的女子,像草原上最烈的火焰,理应去追逐真正属于你的广阔天地,而不是将自己的光芒,耗费在仰望他人的背影、甚至试图去抢夺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上。”
她的声音温和却充满力量:“再说,与其费尽心机去争夺一个眼里看着别人的人,为何不转过身,去找到那个……眼中只有你,只为你而燃烧的太阳呢?”
“那样的光芒,”沈清歌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柔和,“难道不比活在别人的阴影里,时时刻刻计较着得失、沾染着不甘,要来得更痛快、更自在、更强过千百倍吗?”
这番话,重重地敲击在阿古拉的心上!
她猛地抬起头,浅金色的瞳孔中充满了剧烈的震动!一直以来,她被骄纵、被宠爱,也被寄予厚望,却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没有人告诉她喜欢没有错,只是方法错了;没有人告诉她,她值得拥有独一无二的太阳,而不是去抢夺别人的星星!
她所有的愤怒、不甘、嫉妒,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又仿佛被一种更宏大、更温暖的光所照亮、所融化。
她怔怔地看着沈清歌,看着对方那双清澈包容、仿佛能洞察一切却又毫无恶意的眼眸,看着她那平静而强大的姿态……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是羞愧,是感激,是震撼,更有一丝懵懂的、难以言喻的……崇拜?
原来……还可以这样?
原来……我错的这样离谱?
原来……我值得更好的?
“我……我……”阿古拉的嘴唇哆嗦着,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恐惧的泪水,而是混杂着醒悟、懊悔与一种豁然开朗的激动之泪。她猛地抬起袖子,胡乱地、毫无形象地擦着脸上的泪水和花掉的妆容,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可闻,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哭腔:
“对……对不起……沈…沈姐姐……我……我错了……真的错了……”
这一声“对不起”和“沈姐姐”,发自肺腑,再无半分虚假与不甘。
可汗一直紧绷的脸色,在看到女儿这真情流露的悔过与那一声“姐姐”时,骤然松弛下来,灰蓝色的眼眸中爆发出无比明亮欣慰的光芒!他猛地一拍王座扶手,捋着花白的胡须,爆发出洪亮而畅快的大笑:“好!好!知错能改,方是我狼神子孙!好啊!”
他转向阿古拉,声音依旧威严,却带上了难得的温和:“还不快起来!好好谢谢沈小姐的教诲与宽容!”
阿古拉在侍女的搀扶下,有些踉跄地站起身。她脸上泪痕未干,妆容狼狈,翠绿的骑射服也皱巴巴的,但那双浅金色的眼眸却亮得惊人,里面洗尽了往日的骄纵与阴霾,多了几分清澈的羞愧与一种新生的、怯生生的敬意。
她走到沈清歌面前,右手抚胸,深深地行了一个蛮族的大礼,声音还带着哭腔,却无比郑重:“谢……谢谢您,沈姐姐……谢谢您……”
沈清歌微微一笑,伸手虚扶了她一下:“公主不必多礼。年少时谁都会行差踏错,重要的是明白过来,向前看。”
…
金帐议事又持续了片刻,主要是可汗与萧澈、巴图就盐案后续与边境防务交换了意见。气氛虽然凝重,却因方才那场风波的和解而显得更加坦诚与务实。
当萧澈与沈清歌告辞离开金帐时,晨光已然大盛,将王庭照耀得一片辉煌。
两人刚走出帐外没几步——
“沈姐姐!请等等!”
一个清脆而带着些许急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只见阿古拉提着她那翠绿色的裙摆,小跑着追了出来,金铃随着她的跑动发出急促却不再刺耳的脆响。她的脸上还带着奔跑后的红晕,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某种急切与忐忑。
她跑到沈清歌面前,微微喘着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柔软的麂皮小心翼翼包裹着的小布包,塞到沈清歌手里。
“这个……这个给你!”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害羞与紧张,浅金色的眼睛不敢直视沈清歌,飞快地说道:“这是我……我十三岁那年,第一次独自猎到的雪狼的獠牙……我……我亲手磨了很久……部族的萨满说,它沾染了第一次狩猎的勇气与狼神的祝福,能带来好运和庇护……”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几乎像是在嘟囔:“我……我以前不懂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