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起来,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他清咳一声,将方才的前后经过原原本本道来。
“那时,她往外走,草民就跟在后头。”
“老师傅们说过,若遇诈尸之事,出言安抚几句或可奏效。草民就跟着劝啊,我说,‘这位小姐,你身上的血都流干了,喉管子也断了。今后饮不了水,吃不了饭,只有早一步上路,才能尽早吃香火啊。您回来,躺下,缝完了最后几针,您这辈子的罪就受完咯。’”
“可她不听呀,一步不停,就直愣愣的往外走。”
“时下回想,草民只觉得后怕。她当时不吭不响的,真是万幸,毕竟老师傅们说过,有时尸起,还会扼人脖颈,如野兽一般乱追乱咬。”
说到这里,刘巧手擦了一把冷汗,“对了,有时这人死啊,胸中会噎着一口气没吐尽。再遇到猫狗蛇鼠冲撞,就容易发生诈尸,乡下里的人,都知道。”
“方才跳过一只野猫,兴许就是这般缘故了。”
“其实,大人们也不用过于忧虑。等她闹上一闹,把这口气吐尽了,人就倒在外头了。”
刘巧手说罢这席话,李值云和徐少卿硬是默然了良久没缓过神。
就好像被他带入了一个玄幻陌生的全新世界,叫人感到荒诞而又惶恐……
徐少卿来到作坊中一看,后窗上果然有一个夜猫穿身而过的圆洞。
烛台边,还残留着一撮猫毛。
适时,大理寺的几个仵作和令史也赶到了。他们封锁了现场,按照刑案的规格对现场进行起了勘察。
徐少卿把李值云带出了院外:“今日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这桩诈尸案,就由我来主办。”
李值云默了默:“徐大人,是想叫下官回避。”
徐少卿转过眸子,看着她醉意未消的脸颊:“此话倒也不虚,今日你与钱宜奉旨监斩,此刻出了这般纰漏,你二人难辞其咎。”
李值云浅声:“您是怀疑,那一刀并未使王玉衡毙命。”
徐少卿哑然失笑:“最好不要如此。否则,本官还要在大理卿面前全力保你,再装模做样、煞有介事的,打你一顿板子。”
李值云掩了掩唇:“大人苦心,下官感激涕零。”
徐少卿将李值云送上马车,“好了,事态尚未明朗,先不说这些了。明日你好好写一则述职书,呈我细阅。”
“是。”李值云恭敬施礼,载着她的马车便撞进了铺天大雾之中,径直回了冰台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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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小豌豆在袄祠寻到了柳三娘后,客套的表明了来意。
她只拉着她的一张疤瘌脸,用干瘪的手揉了揉她仅剩的一只眼睛。至于另外一只眼睛,凹陷着,上下眼皮紧紧黏连到了一起,不知她曾经遭受到了怎样的磨难。
“你想叫我帮你找乌龟啊,先说说在哪儿丢的吧。”
小豌豆不便明说冰台司,只推说是司农寺草坊附近,毕竟两处官衙比邻而设。
“草坊啊,那难了,囤积草料的地方,乌龟一旦钻进去,可谓是大海捞针。”
“不不,是草坊西街,中元节的时候我路过那里,不小心把乌龟弄丢了。”
“两个多月了啊。”柳三娘牵了牵唇角,“先说说乌龟什么样吧。”
小豌豆细声说道:“黑褐色的壳子,黄脑袋,海碗大小,背上脊椎有一条直直的黄线。”
柳三娘点头:“看来是黄缘龟,还是个贵价货。”
小豌豆眸光一亮,觉得自己找对了人,“看来,您真的懂爬虫。”
“懂,怎么会不懂。”柳三娘悠悠说着,往外走去,“就靠搜罗这些物什儿,卖给客官们吃饭呢。”
小豌豆立马跟上:“那您觉得,找回来的可能大吗?”
柳三娘回过头来,打量了一下小豌豆的穿戴,随后伸出了五个手指:“五两银子,还是定金,若是找得回来,你再补我五两。若是找不回来,我只退还三两。姑娘要是觉得合适,咱们就立契。”
小豌豆沉默起来,忽闪着一双大眼。
柳三娘歪嘴一笑,“你不信我,那就算了。”说着,就要离去。
小豌豆急忙跟上:“不不,我只是今日出门没带那么多银子。娘子给我留个地址吧,我改日就往家去。”
“成。”
柳三娘问一旁商户借了纸笔,写了一张字条给小豌豆,随后便背上她的竹筐,晃晃悠悠的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回来冰台司,就一直等着和师父商量此事。
但瞧着师父办差归来,情绪不佳,便也不敢近前。那么出去喝完压惊酒,心情就应该好了吧。
可是等呀等,直等到月照当空,还是不见人归来。
响罢了二更的梆子声,小家伙算是彻底熬不住了。只好洗洗白白,上床睡觉。
这些天来,自己的小房间没了,被陈司直占领了。而陈司直原来的房间,则让给了一个新来的女吏。
于是乎,只能在师父的卧房添了张小床。
小豌豆觉得,师父是故意的。
她瞧着自己躲她,就故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