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清云旧址的丹房就飘起了淡淡的药香。
江逾朝披着浅青色的外衫，刚推开丹房的门，就看到谢砚辞站在丹炉前，背对着他，手里捏着一把他以前常用的竹制茶勺，正低头对着桌上的草药发呆。
桌上的草药摊得乱七八糟，有的叶子还沾着泥土，显然是谢砚辞不知道该怎么分拣。
“怎么不叫我？”江逾朝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谢砚辞的腰。谢砚辞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手里的茶勺差点掉在地上，随即他放松下来，反手握住江逾朝的手，指尖带着刚摸过草药的微凉：“想让你多睡会儿，以前总让你天不亮就起来熬药，这次换我来准备。”
江逾朝低头，看着桌上混乱的草药，忍不住笑了：“你连灵香草和苦艾都分不清楚，怎么准备？”
他伸手从一堆草药里挑出几株带锯齿叶的灵香草，放在谢砚辞面前，“这个是灵香草，熬药时放进去能去苦味；那个叶子圆圆的是苦艾，要晒干了用，不然会有涩味。”
谢砚辞的耳朵有点红，他看着江逾朝指尖的灵香草，又看了看自己手里捏着的、明显是苦艾的草药，小声说：“以前没注意过这些，总觉得你熬药很简单。”
江逾朝靠在他背上，下巴抵着他的肩膀：“不是简单，是我练了很多年，就像你练剑一样，熟了才不觉得难。”
谢砚辞没再说话，只是跟着江逾朝的动作，学着分拣草药。
江逾朝的手指很灵活，挑拣草药时指尖会渗出一点淡蓝的灵泉，落在草药叶上，让蔫了的叶子瞬间焕发生机。
谢砚辞看着那抹淡蓝，突然想起以前在丹房，他总坐在蒲团上打坐，偶尔抬眼看到江逾朝这样分拣草药，却从没想过要上前帮忙，甚至觉得这是“药童该做的事”。
“对不起。”谢砚辞的声音很轻，带着愧疚，“以前总把你的付出当理所当然，从没问过你累不累，也没帮过你一次。”
江逾朝的动作顿了顿，他抬头，看着谢砚辞的侧脸。
晨光从丹房的窗棂照进来，落在谢砚辞的眼尾，把他眼尾的红痕染得更柔和。
江逾朝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谢砚辞的眼尾：“都过去了，现在不是帮我了吗？”
谢砚辞转过身，把江逾朝抱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以后每天都帮你，你教我认草药，教我熬药，教我用这个药碾。”
他指了指案几上的白玉药碾，碾槽里还留着江逾朝昨天渗下的灵泉印，“我们一起炼丹，一起守着这个家。”
江逾朝点头，从谢砚辞怀里挣出来，走到丹炉边，打开炉盖。
炉底的炭火还没烧旺，他抬手，掌心渗出淡蓝的灵泉，滴在炭火上。
灵泉遇火不熄，反而让炭火变得更旺，泛着温暖的橘红色。
谢砚辞走过来，指尖凝聚出一点黑色的魔气，轻轻弹进炉里：“玄清长老说，我的魔气能稳住灵泉的药性，一起用，炼出来的丹药会更好。”
魔气与灵泉在炉中相遇，没有像预想中那样冲突，反而交织在一起，泛着细碎的金蓝色光点，像把星星揉进了丹炉里。
江逾朝看着炉中的光点，笑着说：“以前你总说我灵泉纯度不够，炼出来的丹药效果差，现在有你的魔气帮忙，应该不会差了吧？”
谢砚辞的脸更红了，他伸手从背后抱住江逾朝，唇轻轻碰了碰他的发顶：“不是灵泉不够纯，是我以前眼瞎，没看到你有多用心。”
他的手指顺着江逾朝的手臂滑下去，握住他的手，一起把分拣好的草药放进丹炉，“你看，这样放草药对不对？”
江逾朝的心跳快了些，他能感受到谢砚辞掌心的温度，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魔气混着灵泉的清苦香，那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味道。
他点头：“对，放完草药要盖上炉盖，等半个时辰再开，不能急。”
谢砚辞跟着盖上炉盖，然后拉着江逾朝走到案几边，让他坐在蒲团上，自己则坐在他身边，拿起案几上的药谱。
药谱的纸页已经泛黄，上面还有江逾朝以前用墨笔做的标记，有的地方还沾着一点淡蓝的灵泉印。
“这个标记是什么意思？”谢砚辞指着药谱上一个画着小太阳的标记，抬头问江逾朝。江逾朝凑过去，看着那个标记，笑了：“这个是说，这个方子要在太阳出来后熬，灵泉的效果才最好，以前总怕忘了，就画了个太阳。”
谢砚辞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又看了看江逾朝含笑的眼睛，突然俯身，吻了吻他的唇。